徐天佑的意識從黑暗中緩緩甦醒,伴隨著身體的疼痛,他掙扎著坐起身來。他的目光掃過房間,只見玄誠和林玄兒兩人靜靜地趴在木桌上沉睡。
他的動作雖然儘量輕柔,但那細微的聲響還是驚擾了他們的夢境。玄誠和林玄兒幾乎是同時驚醒,他們的目光在瞬間聚焦在徐天佑的身上。
林玄兒見到徐天佑醒來,臉上綻放出無比的喜悅,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天佑,你終於醒了!你昏迷了一天一夜,我……我……。”話未說完,她的眼淚已經不由自主地湧出,彷彿是心中積壓的情感終於找到了宣洩的出口。
玄誠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的沉默,或許是因為內心的激動,或許是因為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關切。
房間裡,只剩下林玄兒的哭泣聲。
徐天佑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輕聲安慰道:“玄兒,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他的聲音雖然微弱,但卻充滿了力量和溫暖。
林玄兒努力抹去眼淚,但新的淚水又不斷地湧出,她的聲音中帶著哽咽:“我不只是擔心你,還擔心天音閣,擔心父親母親,還有歐陽大哥。”
徐天佑和玄誠都沒回話。
他們漂泊在外已遭遇這樣的大難,那漩渦中心的天音閣此時是怎樣的呢?
徐天佑不敢多想。
林玄兒站起身,道:“我想回天音閣看看。”
玄誠道:“你去了又有何用?”
林玄兒道:“我……我,我就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什麼通敵賣國,我父親怎麼會做這種事情?”
玄誠道:“你知道了又有何用?”
這句話很傷人心,但卻是事實。
林玄兒無法反駁。
她又急又惱,狠狠跺了下腳坐在凳子上哭著。
——急的是不知天音閣的現狀,惱的是自己的無能為力。
徐天佑一瘸一拐地走到林玄兒身邊,抱住了林玄兒,道:“船到橋頭自然直,我相信以林閣主和歐陽大哥的智慧,一定能逢凶化吉。”
其實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也沒底,若不是證據確鑿,著實沒人敢動天音閣,更遑論派殺手追殺林玄兒。
林玄兒道:“我們總不能幹坐著等吧?”
她是真的慌了。以前她雖不願承認,但她這麼有底氣獨闖江湖,很大的原因是因為身後有天音閣。
她潛意識告訴自己,即使真惹了不得了的事情,只要報出自己天音閣大小姐的名號,總是能保住性命的。
難道她真不知道自己武功其實就那樣,真沒懷疑過那些去閣裡和她切磋的眾多高手是放了水——不,放了海的麼?
更遑論所謂閱歷,她壓根沒任何閱歷。
而現在,天音閣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危機。
——她的最大底氣,眼看著就要倒塌了。
這是人性很奇怪的一面,不說所有,但大多數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獲得成就的人,都不大願意把自己的成就歸結於因為自己起點高。
他們會潛意識給自己催眠,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精明,因為自己異於常人,付出了比其他人更多的努力所以才會成功。
相反,沒有優渥的生活條件的人也會片面覺得起點高的人只是因為起點高罷了。
也正因如此,富人和窮人會越來越割裂。
當然,有些起點高的人會願意正視起點的力量,有些起點低的人也會咬緊牙關不自怨自艾怨天尤人往前行。
——但這種人都是活得很通透的人。
——這世間又有多少人真的活得通透,活得明白?
很抱歉,我們的主角林玄兒並不是。
她只是籠中金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