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絡的結果是先付600元,才能看房子。租房心切的阿芒,當即如數付了款。然後等待去看房的日子。日子一天天過去,看房似乎遙遙無期。阿芒每天打電話催問,可是得到的回答總是:“明天下午再來電話,再見!”
其實他們根本沒有房子。那個阿芒在圖紙上看中的房子,也許從來不存在。他們只是騙一些外國人,收取看房費而已。阿芒大呼上當,但也無可奈何。因為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與他們計較。因此婚房只能委屈凱瑞,仍舊設在原來的十八區一室一廳裡。好在凱瑞並不介意。她只覺得把房子刷刷乾淨就可以了。身在異域,沒那麼多講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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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金秋時節,凱瑞與阿芒的婚禮是在教堂舉行的。阿芒穿一身蔟新的西裝,繫著領帶,凱瑞則穿著白色婚禮服,戴一副長墜子的耳環,頭髮高高地盤在頭頂。這天卡特琳娜也來參加婚禮了。這位法國女詩人送凱瑞一幅大型竹簾畫。竹簾畫薄如紙,細若絹。長約兩米,寬有八十公分,上面有山有水,畫面上正飛著鋪天蓋地的大雪,漫天皆白,山水覆蓋,孤舟獨釣,上面題寫著唐朝大文學家柳宗元被貶永州後的五言絕句《江雪》:
千山鳥飛絕,
萬徑人蹤滅。
孤舟蓑笠翁,
獨釣寒江雪。
凱瑞十分喜歡這幅竹簾畫,也喜歡畫中的意境。她覺得卡特琳娜對中國古典文學相當內行。凱瑞到巴黎後,曾經與她探討過詩歌與人生和婦女解放的問題。
婚禮開始了。主持婚禮的神父是位中年人。他領說著傳統的天主教誓言時,凱瑞與阿芒的聲音裡都回蕩著愛情與快樂。誓言完畢後,他們雙雙交換戒指。然後邀上師生好友一起吃一頓飯。絕對沒有排場與浪費。不過新婚之夜,鬧新房的學生確實來了不少。那都是阿芒的學生,阿芒已先後教過近千名法國學生了。他們有從中學考進來的,也有中小學、大學教員、還有售貨員、木匠、託兒所阿姨、政府各部門的職員及家庭婦女。這些熱愛中國文化的法國學生,讓阿芒覺得自己是個傳播中國文化的使者。
那個才二十出頭的蘇姍娜,過早地嫁給了一個富商。她有極其優裕的物質生活,但她並不幸福。按她自己的話說,那個大她三十歲的丈夫,把她的青春幽禁於法郎築成的地獄中。她曾經要求上大學,丈夫卻不同意。她覺得她雖家財萬貫,過著闊太太的生活,實際上無異於一條可憐的寄生蟲。直到有一天她丈夫要到中國做生意,才同意她學中文。
蘇姍娜很用功。她不僅愛上了中國文學,還愛上了中國書法。她尤其喜歡柳公權的書法,她說中國文化真是博大精深。自從她學了中文,她便找到了自己的世界。
還有一個男生,阿芒也比較喜歡。他叫皮耶爾。皮耶爾是個性情沉鬱的學生。他厭惡現代生活,嚮往與世無爭清靜無為的境界。他沒結過婚,也沒談過戀愛,與六十多歲的母親相依為命。他乾的會計工作,倒是比較適合他沉默寡言的個性。然而一旦他與阿芒談到中國的老莊思想,就會滔滔不絕。他是把老莊當作一種信仰了。老莊思想在他的腦子裡,似乎已經根深蒂固。
在法國,像皮耶爾和蘇姍娜這樣的年輕人,想了解和研究中國的已為數不少。他們形成了一種“中國熱”,他們把法國和中國的歷史和文化加以對比,期望從中尋找到他們自己的出路和希望。
凱瑞認識阿芒的大部分學生。她與他們關係都不錯。婚後的凱瑞,很多日子都沉浸在幸福之中。他們在蜜月裡去了萊茵河畔,去了哥德堡。萊茵河畔與塞納河畔,完全是不一樣的感受。凱瑞與阿芒漫步在萊茵河畔,河畔兩岸青山綠水,有鳥鳴清振幽谷的聲音,有紫羅蘭的香氣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