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驕傲,如今卻只餘下恐慌與迴避。他自然是好的,年紀輕輕、劍道卓絕,在江湖中人人稱道,他自是好的,只除了這層妄念,連帶被魔教利用,鑄下了荒謬大錯……
東方不敗自始至終都未曾提過解藥之事。
我走出殿門,卻見到令狐沖抱著劍等候在外,見到我神色一鬆,便立刻跟了上來。此刻我對他和東方不敗均都恨極,卻恨不能繞道而行。但我對魔教中的地形並不熟悉,又因大殿上東方不敗轉述的那番言語,令我心頭既是惶恐,又是窘迫,當著他的面竟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我一見他,便會憶起他那句“是你”,立下便僵如木雞,心生逃避,但對他卻又罵不得、攆不得。我分毫也不願理睬他,只視若不見得向外走去,任他寸步不離得跟在身後。但因捅破了窗戶紙,他瞧著我的目光終於不再掩飾,灼熱得令我如芒在背,很不自在。我頓了頓身子,他立刻停了下來,試探得道:“師父,可是乏了?”
他這句話一入耳,我心頭的冷漠登時化作一片惱怒羞恨。他怎麼敢再提及昨晚的事。我轉過臉,隨意在眼前的兩條道路中選擇了一條走著,他卻絲毫沒有遭逢挫敗之意,依舊片刻不離得跟著我。
我於此刻忽然產生一種荒謬的感受,彷彿這不是一次師徒二人的決裂,而不過是我單方面的冷漠。但是歷經昨日之事,要我再做出師徒之情,豈不荒謬。他固然是被人誘導,但將這切膚之痛與侮辱施加於我的,畢竟不是旁人,而是他!
接下來無論我做什麼,令狐沖均在一旁,似乎毫不在意我的冷漠。他並不打擾我,卻時刻關注著我的神色,我心中的意思尚不必出口,他便均清楚得很。昔日的師徒默契,不知怎麼,此刻到反而有一種諷刺的意味了。他一片殷切之情、半分不逾矩得侍奉於我,彷彿是回到華山上的日子。但我明白的很,一些事終究怎麼也回不去了。
但除了一件事,令狐沖沒有退讓。因東方不敗刻意沒有替我另安排院落,每夜我卻被迫與他共枕而眠。但自那事後,黑夜已令我形成了深深的恐懼,又何況令狐沖便在旁側,我常常一次次自噩夢中驚醒,渾身發顫,大汗淋漓。他什麼都沒說,只是湊近,默默得將我圈在懷中。
令狐沖只在這件事上,反而沉默得執拗起來。後來,在入睡前,他便點了我的睡穴,我醒來時,他又往往不在身畔。
我心中偶爾泛出一絲茫然與苦澀,這般相互折磨的日子,卻又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去。
待我終究不再被噩夢纏繞時,忽地一日東方不敗將我邀請了過去,遞給我一個密封的紙卷。我認出這是華山專用的傳信樣式,拆開一看,卻是季潛匆匆忙忙的字:山中大事,速回。
我臉色微變,看向坐在位子上的東方不敗。他慢悠悠自沸水中舀出一勺,倒在碧玉茶壺中。我開口問道:“東方教主,不知武林中近來可有變化?”
他微微一笑,將一杯茶水放在了我面前,道:“難得嶽掌門關心武林中事,本座還以為嶽掌門一心投向劍道呢。”
我淡淡看了他一眼,他輕輕抿口茶水,喟嘆道:“也無甚麼大事。與華山有關的,便就是聽說五嶽盟大會至期要開了。”
我微微一愣,與十年之約尚有幾個月,莫不是左冷禪刻意提前了?依他如今的作為,倒也不無可能。我沉默了一會兒,季潛對外所稱是我在後山閉關,如今他可以託人傳訊上山,門中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令他無法抵擋住了。
東方不敗淺笑:“嶽掌門可是有事傍身?”
我心下焦急,思緒如電,但不知東方不敗這副模樣又是否肯放人,只行了一禮道:“請東方教主寬宥,嶽某山中急事,怕是不能再逗留了。”
出乎我的意料,東方不敗掩口一笑,回頭吩咐道:“將解藥取來。”黑暗中不知何人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