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要容易得多。老五鎮守開封十七年,人脈甚廣。雖然被皇上削了藩,收了兵權,但大多部下依然對他忠心耿耿。而現如今,朝廷鎮守開封、虞城的不少大將都是老五的舊部。所以如果取道安陽,從開封、虞城等地進入直隸,應該不會有太多阻礙。”
“這個貧僧深信。”道衍端起茶杯,卻沒喝,而是微微蹙了眉頭看朱棣,“但進入直隸就進入了大明政治中心,沿途一定會有重兵把手。如果周王的舊部能夠歸順到燕軍裡來,那倒是如虎添翼了。”
朱棣心知肚明,語帶雙關:“先生放心。本王這次是要臨江一決,不復反顧的。”
道衍與朱高熾同時一怔。
朱棣的意思很明顯,成敗在此一舉,他不想再浪費時間。就算周王的舊部全都不歸順,這一次也是他最後一次出兵。勝,則成王;敗,則成寇。再不會有任何退路。
道衍沒再說什麼,只是仰頭把杯中的茶喝了。
三人再聊了些出師的細節問題,不知不覺已到了亥時末。
朱棣放下杯子,起身離開。道衍親自送他們出門。
當朱棣和朱高熾走出門口的時候,道衍突然叫住了他們。
朱棣轉過身,道衍竟提著僧袍跨出了門檻,追了上來。
“先生還有何事囑咐?”
道衍搖搖頭,表情比任何時候都要正經嚴肅:“貧僧有一事相求,不知王爺能否應允?”
朱棣覺得奇怪,道衍平常跟他說話隨意慣了,怎麼今天竟開始跟他客氣起來?
“先生說哪裡話?有什麼事儘管開口,本王一定盡力而為。”
道衍道了聲“多謝王爺”,才緩緩將所託之事講了出來:“王爺可記得朝中有位文臣叫方孝孺的?”
“方孝孺?”
吃驚的人不是朱棣,而是一旁的朱高熾。
方孝孺的名字他不陌生,從上輩子學歷史開始記到這輩子。史書上說朱棣攻入應天,得了皇位,讓他擬一封登基詔書,可方孝孺是大忠臣,寧死不屈。中間還發生了什麼事他不知道,反正最後就是朱棣一怒之下誅了他的十族。連主張削藩的黃子澄和齊泰都沒他這“待遇”,著實讓人膽寒。
但讓他想不通的是,道衍這個時候提他做什麼?
朱棣沒他那麼多想法,但這個人他倒是真的想忘都忘不了:“記得,寫詔令罵我那個嘛。先生怎會突然提他?”
道衍答道:“這個方孝孺是有名的學者,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詩書禮易,春秋數術無不精通,是天下讀書人的楷模。貧僧知道王爺這次出征必定能夠一舉攻下京師。但方孝孺這個人讀太多書,腦子有點迂,照他的性格肯定不會投降,也許還會說些什麼話激怒王爺。所以,貧僧想先替他求一道免死符,請王爺不要殺他。”
朱棣搞不明白,朱高熾也雲裡霧裡不太懂。道衍是在替建文朝的重臣求情?
不過,朱高熾倒是覺得這個方孝孺真的殺不得。
想想看,打天下的是什麼人?皇帝?武將?
那寫歷史的是什麼人?不就是史官,文人嗎?
方孝孺是一介文臣,手無縛雞之力,你殺了他還不解恨,還要誅殺人家十族,歷史能好看嗎?他嚴重認為朱棣之所以在歷史上譭譽參半,是因為這個十族之禍引起的。
“父王!”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力量能否改變這個歷史,但為了抹去朱棣在史書上這黑色的一筆,不管怎麼樣,他都要試試。“既然先生都這麼說了,看來這個方孝孺果然是有他過人之出。要是他能為我們所用,不也是一大幸事嗎?你就答應先生,饒了他吧。”
本來道衍替方孝孺求情就讓朱棣覺得不可思議的了,現在竟然連朱高熾都為他求情。難道在他們眼裡,他朱棣真就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