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陌生的大國,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未來,她要追求什麼呢?這對於一個六歲的孩子來說,太過複雜了。
“曾經有人跟我說,如果你有天賦,卻不努力,那就是在犯罪,所以我看不起你。”
男孩兒直白的說道,因為他能看出,女孩兒對這裡的訓練遊刃有餘,是有天賦的人。
“我……我只是不知道……將來該做什麼,我也沒有家了,申請退出,也沒有地方去。”
千早有些茫然和惶恐,說出這句話後,她更像是問了自己的本心,我什麼都沒有了,也沒有什麼想要的,只是活著嗎?
男孩兒沉默片刻,“……將來的事誰知道呢,活著才知道以後的事,你要想活下去,有口飯吃,就好好訓練,將身體狀態維持在巔峰,不然秘藥注射,會死的。”
“只是……為了活著嗎?”
千早茫然道。
男孩兒吃完大盤的粗糧後,擦了擦嘴,“這個理由難道還不夠嗎?如果你非要有什麼目標才能前進的話,那就跟在我背後吧。”
訓練一年後,孩子們開始接受秘血的注射,那是決定他們命運的一天。
一個個孩子走進那透著血腥味兒的房間,橫著出來,化為沒有靈魂的活死人,或是七竅流血的屍體。
千早終於怕了,她早知道秘血武者的篩選會死人,但直接看到時,在外面排隊時,還是會感到心驚膽戰,那就像是在等著死神對你的宣判。
男孩兒拍了下她的肩膀,“意志堅定點,記住我的話,你如果沒有從深淵爬上來的狠勁兒,別管天賦有多好,等下都會死。”
千早連連點頭,男孩兒比他先進去,很快就走了出來,安慰道:“很簡單,你可以的。”
當那殷紅的液體推入自己的脊椎時,千早看到了諸多幻象,在要迷失在幻象的底層時,她追逐著那道背影,上了岸。
她成功了,成為了一名秘血武者,可沒有家人會接到她每年的薪酬,沒有家人會為她喝彩了。
後來他們一起訓練,陸晨在九歲那年便踏上了戰場,她直到十歲那年,才走出訓練營。
或許是緣分,也或許是上層考慮到一起長大的秘血武者會更有默契,他們被分在一個小隊中。
他們一同經歷戰火,一起在下了戰場後,拿出軍餉請隊友們在路邊攤胡吃海喝。
因為陸晨和她都沒有家,他們的軍餉只有自己花,所以他們是請客最多的。
十三歲那年,他們從主戰場迴歸,獲得了一週的假期,倖存的隊友們紛紛返鄉,想要與闊別已久的家人們團聚。
陸晨和千早則是留在軍營,於附近的城市吃吃喝喝。
那一天,她第一次見這個少年哭,滿臉的酒水和淚水混雜,原本英俊的面龐扭曲到不像話。
這個她曾經認為堅強上進,對自己狠、對敵人狠的少年,從昨晚迴歸後,淚水就沒有停下。
她才知道,陸晨的母親,在昨晚真正停止了呼吸。
陸晨這些年不過是故作堅強,他要表現出自身的價值,要有戰功,要強大,要無堅不摧,那樣國家才會以最好的醫療條件維持他母親的生命。
儘管那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在成為秘血武者後,瞭解秘血武者是什麼樣的存在後,陸晨早該明白這樣的道理,可他就是不願意放棄。
他會偷偷前往母親所在的地方,聆聽著那呼吸聲入睡,可他再也聽不到那聲音了。
“隊長,你是不是應該多申請下假期,調節狀態?”
千早理性的建議。
陸晨哭完,又喝了口劣質的黃酒,“不了,那樣爸爸媽媽會看不起我,戰場還需要我,我放不下你們。”
她知道少年是怕其他隊友上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