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什麼情形,皇阿瑪那邊還不知道怎麼樣了,到時就算過來救咱們,有人指路也比摸瞎好。”
弘曆意動,從容看他不出聲,便拖著傷腿鑽出桌底,“先把桌子挪過去。”弘曆聽話地挪好了桌子,回頭又扶著從容到了桌邊,“撐不撐得住?”從容白著臉,緊咬齒關咯咯作響,弘曆瞥見她傷腿處不斷有鮮血滲出,為難地道:“不行就再等等,指不定就有人來了呢?”從容示意他鬆開手,“能行,快上去。”
弘曆看她撐著桌子手不斷打顫,心裡不知是何滋味,“額……皇額娘,……不用待這樣好。”
從容唇角已被她自己給咬破,“和天申、惜兒、還有福慧,都是額娘好孩子,不待們好,還能待誰好?”
“可上回……從前……”
從容不待他說下去,催促道:“別想著從前事了,快去罷。”
“嗯。”弘曆挽了挽袖子,將長袍下襬掖進了腰帶,“等一等,很快就會帶人回來救。”
“好!”
從容不再說話,只是扶緊桌沿,弘曆站上她肩頭時候,她不由屏住了呼吸,只覺得惟一能支撐自己左腿也似斷為兩截。身體已不像是她自己了,眼前發黑,背後涼颼颼也不知是冷汗還是熱汗,從容深吸幾口氣,將背脊挺得更直,腦中只有一個念頭打轉:送他上去,送他上去!
弘曆伸展四肢,終於夠上了那根樑柱,他蹬上去後,立即向下看了一眼。從容已癱倒在桌前,傷腿不自然地扭曲在一邊。弘曆急忙問道:“怎麼樣?”半晌,從容方發出虛弱聲音,“沒事,快!快!”
此刻大地又開始抖動搖晃,弘曆不再拖延,順著“吱嘎吱嘎”作響柱子往上爬,房頂掉下碎石瓦塊都打在了他身上,他也不躲避,只一心向上。終於,那個小小洞口已在眼前,透過微光,他已能清楚看見自己沾滿泥垢手指。弘曆動作從沒有這樣敏捷過,在失敗了幾次後,他終於在晃動中夠上了洞口,正在他將腿也夠上去時,一聲巨響,煙塵四起,原先那根歪斜樑柱已完全倒下,而從容,不見蹤影。
胤禛一邊向那些趕來朝廷大員做著指示,一邊看侍衛、太監各司其職,有序地移開那些廢石殘垣。不一時,胤禛似乎有些看不過去,往倒塌處走了幾步,“們小心些,萬一……”他話還未完,就已淹沒在一眾臣子口水中。
“皇上,千萬小心,不要再過去了!”
“皇上,保重龍體是要緊。”
“皇上,還是避往船上好,這兒有奴才們照應。”
胤禛眉頭皺攏,怒火伴著地動一起襲來,“皇貴妃還在裡面,朕上什麼船?”
地動山搖時,也無人來聽他話了,只一窩蜂地將他往另一頭引。蘇培盛半扶半拖著他道:“皇貴妃吉人天相,皇上自可放心。”怎麼能放心?胤禛踉蹌著腳步,不斷回頭,忽然,他頓住身形,看著幾個官員在他跟前摔了個狗啃泥,“皇上?”
“弘曆?”胤禛直直望著在混亂中不斷靠近人影,“弘曆,是弘曆!”胤禛疾步往回走,那群大臣拼死攔住道:“皇上,那兒危險。”胤禛奮力想要分開人群,正糾纏間,灰頭土臉弘曆已拜倒在前,“皇阿瑪,兒臣不孝,皇額娘……皇額娘還在裡頭。”晃動漸漸止住,胤禛站定,強自鎮定道:“她怎麼樣?又是怎麼出來?”
那根柱子正倒在從容前方,土石劈頭蓋臉地打在她頭上、臉上、身上,四周一切都似在不斷轉動,從容匍匐著鑽入桌底,任由鑽心疼痛將她帶入黑暗。“容容,容容。”似乎是胤禛聲音,那樣焦急與無措,從容一下睜開了眼,確信自己並不是在夢中,“胤禛,在這兒!胤禛。”
沒有人應她,她聲音乾澀輕微,即使聽見,也無法聽懂。那呼喚越來越遠,從容拼命地隨著那聲音爬出,她手上全是血,傷腿也不斷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