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朱沅出嫁時,朱灃已有五歲了,沒少幫著賈氏做些挑撥之事,仗著一副孩童面孔令人不設防,實則是滿腹壞水,只她此時卻不好直說,只得道:“孃親說得是。”
當下朱沅小心收斂神情,寬慰柳氏。
只是對於一個與丈夫相守十數年的婦人來說,一朝被插|入另一個女人,實在不次於天地崩裂的一件事情,柳氏到末了仍是心中憤恨。
又想起來當時朱臨叢託人捎信回家,道是考中,只是要在京中候缺兒。
當時柳氏便想趕來京中,朱臨叢在書信中萬般推託,只說亦不知會被派到何處,待定了地方再教她來相會。
這一候便是一年多,待得了司農寺的缺,朱臨叢還不讓她來,只託人讓她送銀子。
柳氏實是等不及,想著沉哥兒都這般大了,還未曾見過父親,硬是自己打點,上京來了。
如今想來朱臨叢百般推脫,就是為著這個賤人。
柳氏想到此處,不免更是灰心。
柳葉衚衕離此不遠,過得一陣,三個管事媳婦領著人拉了兩車傢什回來,就將車停在院中。
白路家的、王五家的、孫於家的因自家那口子幫著朱臨叢在外頭隱瞞,生怕被柳氏怪罪,將柳葉衚衕那宅子搜刮得一乾二淨,此時白路家的腆著臉湊到柳氏跟前稟報:“……有一匣子頭面、一包銀子、一對清溪瓷瓶、兩幅畫兒、一套銀箸銀碗碟……”
賈氏和朱臨叢聽聞響動,都迎了出來。
朱臨叢笑道:“勞夫人費心了。”
賈氏曲身給柳氏見禮:“謝過夫人。”
說完之後便想去搬物件。
柳氏冷著臉道:“且慢。”
賈氏動作一僵。
柳氏對人吩咐道:“將些衣物褥子送到賈姨娘房中,其餘上冊入庫。”
賈氏不由白著臉,咬著下唇,淚眼汪汪的看了朱臨叢一眼。
朱臨叢忙道:“夫人這是何意,難不成我們家還貪她一個妾室的財物不成?。”
柳氏先前就得了朱沅點撥,此時全沒被他這一句話激著,只是沉著臉道:“她一個家貧被賣的婦人,身邊有何財物?自是都得了老爺的。老爺的俸祿還不夠自個花銷,何來餘銀給她?說來說去,還不都是妾身的嫁妝?妾身收回自己的嫁妝有何不可?難不成要去衙門告上一狀,說老爺的妾室膽大包天,挪用主母的嫁妝?”
賈氏今天這身份來歷被剝了乾淨,此事上再作不得半點假了。
朱臨叢一下被噎得沒了聲氣。
賈氏也無可奈何的眼看著幾個僕婦將東西一件一件搬走,不由覺得心在滴血一般。這些可都是她這兩年用了水磨的功夫,一點一點的從朱臨叢身上得來的,不想就這麼一下子全沒了。
當下隱晦的瞥了柳氏一眼,又老老實實的低下了頭去。
第7章
萬籟俱靜,唯有些蟲鳴聲在這寂夜中響起。
朱沅輕輕翻過一頁,又抬起頭,若有所思的望向上房方向。隔著中庭,看見上房的燈還亮著。
朱臨叢今日宿在上房柳氏屋裡。
憑著柳氏的心性,從今往後,必然無法再信賴朱臨叢,她本就有幾分精明,自此之後自是會將銀錢掐緊。
想到此處,朱沅低聲吩咐含素:“且將錢匣子拿來我看。”
含素聞言捧了錢匣子來,開啟放到朱沅桌前。
朱沅粗粗的點了點,加起來不過一百兩銀子。她自小到大,月錢剩不了多少,這匣中大頭都是逢年過節外祖家給的。
一百兩銀子放在平頭老百姓家是不少,但放在朱沅身上,真要想做點什麼事,也還不夠。
伸手向柳氏要,必會引起猜疑,要能讓這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