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宮人還有眼淺犯規的,做女官卻一般自重清譽家聲,輕易是不會犯的。
為何韓玉泉還會特意點醒?
她心裡琢磨著這個事,恰巧錢怡走到面前,朱沅看了錢怡一眼,想說,又覺著說了錢怡也不懂,她嘴又是個不牢的,嚷嚷了反倒害了韓玉泉。無論如何,韓玉泉這個人情,還是要承的。
沈娘娘拿了小銀剪子,親自修剪了花枝,放下剪子,才看到了朱沅:“嗯,……她們兩個已經出去了?”朱沅覺得沈娘娘其實壓根沒記住這些來來往往的女官名兒。
果然沈娘娘也只是隨口一問,過得一陣用了午膳便覺得倦了,歪在暖閣的薰籠邊歇午。
留了個宮人在外頭候著,朱沅和錢怡便退了出來去用膳。
原先朱沅還有午歇的習慣,只是錢怡半點也沒有。她總是興致勃勃的尋些新鮮事來找朱沅。朱沅被她攪得不得安寧,又因現在身上有了職責,本身就睡得警醒,索性中午也不睡了。
今日一早宮人就將殿內的被褥換了下來,此時正就著陽光在人少的偏殿前頭晾曬。
朱沅和錢怡令人搬了椅子,也坐在太陽下頭曬太陽。
四周靜悄悄的,宮人們都去躲懶眯眼去了。
錢怡拿了個小錘砸核桃吃,好容易剝出一個,就巴巴的分了一半給朱沅:“姐姐,吃這個烏髮。”
朱沅曉得她輕易拒絕不了,便也不客氣的接過:“你仔細砸著手指頭。”
兩人正說著,懸掛晾曬的棉被縫隙裡頭鑽出個小小的腦袋出來。
朱沅一眼看見,這小孩才三歲左右,跟沉哥兒一般大小。
圓圓滾滾的穿著紅色襖子,稀疏的頭髮也在頭上紮了個小糰子,玉雪可愛,一眼難辨男女。
他疑惑的看了看這兩坐著的大姐姐,又看了看四下懸掛的棉被:“被子為何都掛起來了?”
錢怡看他樣子,也不可能是小宦官,這般小就被去勢那就太可憐了,也不是什麼龍子龍孫,不然怎會一個人亂竄?估摸著是那一家臣眷領進宮請安的,淘氣淘到這裡來了。
錢怡不喜歡孩童,她家裡頭弟弟妹妹太多了,多得她厭煩。因此只瞟了這小孩一眼,就專心的砸核桃。
朱沅看了看這孩子答道:“棉被用得久了有潮氣,曬一曬去潮。你是那一家的小哥兒?”
這小孩沒有回答,東看看,西看看,又用手摸摸,手上不知沾了什麼東西,摸得雪白的棉被上頭一個烏黑的手印。
錢怡一眼看見,喂了一聲扔了捶子站起來:“亂摸什麼?”
這小孩唬了一跳,撒開手,愣愣的道:“我摸摸潮氣。”明明懵懂,偏要說些小大人的話。
錢怡又好氣又好笑,眼珠一轉,有心涮他一把:“你知道什麼是潮氣?”
小孩可愛的搖搖頭。
錢怡道:“潮氣,就是水氣,被子有點溼了,要曬乾才舒坦。”
小孩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摸了摸被子。
錢怡又道:“被子溼了要曬乾,人溼了更得曬乾啊!先前天不冷,日頭大,太陽底下走一圈就曬乾了。如今天冷了,日頭也小啦,人就不那麼容易幹啦。你有沒有尿過褲子啊?”
小孩想了想,點點頭:“尿過。”
“那就是了,雖然換了褲子,這潮氣還聚在身子裡呢,尿溼這麼嚴重,隔著衣服是曬不幹啦。被子曬不幹會有蟲蛀,這人曬不幹嘛~也會養了蟲子咬屁屁啦!”
朱沅聽著越說越不像,不由橫了她一眼:“你閒得無聊了不是!”
誰知那小孩聽也沒聽朱沅的話,偏著頭想了一陣,就去拉褲腰帶。褲腰帶打的是個活結,一拉褲子就掉了下來堆在小腿上。
朱沅和錢怡目瞪口呆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