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皇帝涕淚交流的渴求著此物,就不由得緊緊的抿住了唇:睿兒還未長成啊。
她真恨皇帝沾染了此物,初一拿到,就想將之銷燬。
可是皇帝不是尋常人,尋常人也只能捱著。皇帝卻是自有人替他蒐羅。聽聞已經下令,另遣一支船隊預備下海。此番旁的都不理會,只是用重金去收購這福壽膏。
若被旁人獻上,她還有路可走麼?
……還不如,將之掐在自己手上,憑此,拿捏皇帝。
***
戚雲淮護在棺木上,手持烏鞭的執武太監冷聲道:“戚公子,這是皇上的旨意,你想抗旨不成?”
戚雲淮道:“皇上定不會如此行事,必定是傳旨有誤。大燕開國百年,何曾聽聞鞭苔一婦人屍骨?”
執武太監一時語塞:確實聞所未聞!
戚雲淮往日行走宮廷也不曾得罪於人,且宮中的老人,都約摸嗅出些他身世上的異常。
執武太監也不敢將他得罪狠了,只是一拱手道:“千真萬確是皇帝親旨。小的有幾顆腦袋敢假傳聖旨,同戚夫人過不去?君命不可違,戚公子也莫為難小人,速速讓開!”
戚雲淮當然知道不會有假。
此事過於荒誕,誰做假也不會做成此般。他初聞之時也是不信,匆匆趕來時棺木都已經掘出。
他說不清心中是什麼滋味。他聽見自己冷靜的對執武太監道:“不敢為難公公。只是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父母有難,做兒子的理應代受。公公只管將雲淮連著棺木一道鞭苔。再鎖了雲淮一道回去交差。”
執武太監一陣沉默,戚雲淮說得也有理。皇帝這一陣荒於政務,朝臣早有非議。朝臣不知內情,執武太監每日看著清元宮抬出的屍首,也猜出皇帝失常,這旨意想必是在神智不清的狀況下下達的。這樣的旨意一下,若真的將戚夫人屍骨鞭至破碎,皇帝必然要擔個無德的名聲,事後也必悔,到時他們這些鞭屍之人是何下場還不好說。反倒是鞭在戚雲淮身上,後果不算過於嚴重,他們這一行也好交差。
於是執武太監拿定主意,便沉聲道:“戚公子,得罪了!”
烈日下頭,他高高的揚起了鞭子。
戚雲淮閉著眼睛,感受著脊背上那一波一波降臨的疼痛。
執武太監看到他額頭上的汗珠滾滾而落,卻始終沒有呼一聲痛,只是緊抿著唇,心中也不由得叫一聲佩服:看著戚雲淮玉人一般,卻不料他如此硬氣。
等到一百鞭了,戚雲淮一身的整個背部、腰、腿,已經都被血糊成了一片。
執武太監讓人就在附近砍了幾根樹,用繩子綁成個擔架:“戚公子,得罪了,小人還要請戚公子一道走一趟,齊去覆命。”
戚雲淮睜開眼看了看他:“……公公,還請將家母棺木復位。”
執武太監微微一笑,抬了抬手,先令人將戚雲淮抬到擔架上令其趴著,再命令眾人:“將戚夫人棺木原樣埋回去!”
戚雲淮的長隨早得了戚雲淮的命令在一旁看著的,此時一竄而起,紅著眼圈給眾人塞銀子。
眾人得了銀兩,行事都還利落,果真將棺木好生復了位。
戚雲淮一直睜眼看著,此時才一閉眼,竟是一幅萬事不管,生死任之的態度了。
執武太監倒也服他,翻身上馬,令人抬著戚雲淮就往城內去。
***
皇帝感覺像死了一回,終於又熬了過來。
他臉色發黃,眼圈發青,此時虛弱的躺在榻上,只感覺到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在了他的手上。
他睜開眼就要發怒,卻看見是皇后坐在榻邊垂淚。
他勉強將怒氣壓了回去,皺著眉道:“你如何來了?”
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