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井山的白子終於落下,像條白蛇緊緊攀附黑棋的二子。
北原賢人內心反覆驗算多次,確定無誤後,並沒有立即落子,而是沉心靜氣,打算多熬一會兒時間過去,在心中謀劃起一個大計劃,
眼前這個區域性有三種應法:長是規規矩矩的本手,棋型相當厚實;扳是寸土不讓的表態,撐起來目數;以及他正在考慮的“斷”,攪亂局面,挑起區域性作戰的扭斷!
北原賢人看了眼棋鐘上的剩餘時間,又微微側身,瞥了眼牆壁鐘表裡的指標。
敏銳嗅到了戰機的北原賢人暗暗思索起來:“這個區域性好像可以發力,感覺沒什麼問題.但是還剩一個半小時就封盤.”
北原賢人抬起眼皮,瞟向對坐的井山,對方盯著棋盤,在計算後續的變化可能。
“斷不斷”北原賢人打起十二分精神,凝神斟酌,“現在就扭斷,挑起作戰,時機是否欠佳。一旦待會封盤,晚上留給井山的計算時間太多了。”
深思熟慮了十分鐘,北原賢人漸漸挺直腰,目光鎖定在棋盤上黑白二字還未扭斷的位置。
用理性眼光的看待這個區域性,雖然井山的白棋,並不懼怕這個扭斷作戰,但他的黑棋,也完全充分可戰。
斷!
他想不出不能斷的理由,務必把握住這個作戰良機!
但不是現在立扭斷。
北原賢人再次抬起眼皮,觀察對坐的井山,卻發現對方也在觀察他的表情。
雙方目光交集一瞬,各自收回視線。
北原賢人不知道,井山是不是看穿了他的下一手選擇,但意志已經決然堅定。
“剩一個半小時封盤,那我就支出一個半小時的保留時間,一直等到封盤,把這個‘斷’寫入封手棋的信封,明天再下出來。”
北原賢人開始假裝“長考”起來,熬過剩下的一個半小時。
對局室外的講棋室。
像只一動不動的土撥鼠,相武葵的小臉瞅著大棋盤上的黑白陣勢,身子好久沒動彈。
棋盤已經快一個多鐘頭沒有變化,她小腦瓜裡計算了許多遍,這個區域性並不複雜,無非是三種常規下法,談不上難度,歐尼醬怎麼還不走棋。
相武葵有點等不及了,扭頭問道:“武宮爺爺,這個區域性是不是有隱蔽陷阱,歐尼醬為什麼不落子。”
一身閒心在把玩手機的武宮秀樹抬起頭,研究了會兒前面的大棋盤,判斷道:“這個區域性的選擇非常重要,影響接下來的棋局程序。北原君大概在判斷選擇哪個變化圖。”
“不用急,兩日製圍棋,長考非常正常。如果我是北原君現在的心態,故意把這步棋封手,讓對手晚上去計算三種下法的後續變化,而我,只需計算一種下法的後續。這不失為一種聰明的作戰策略”
相武葵聽明白了,安心下來,過了會兒,又扭頭問道:“武宮爺爺最久長考過多少時間?”
武宮秀樹再次放下手機,思索回憶道:“要說長考,我應該是在大型賽事中,最久長考記錄的保持者,至今還沒被打破吧。”
“1988年的第四十三期本因坊頭銜戰,那年頭銜戰的第一場棋安排在了巴黎,令我印象非常深刻。當時我是頭銜保持者,我的師兄大竹英雄九段是挑戰者。”
相武葵小臉微愣,沒想到隨口一問,居然正中問到了最久長考記錄的保持者。
“武宮爺爺長考了多久?”
“五小時零八分,”談起來這件事,武宮自己都忍不住笑了,“那一局還是本因坊頭銜戰的決勝棋。”
“五小時零八分!”相武葵張大小口,吃驚問道:“長考那麼久,對手都等煩了吧。”
“要是我輸了頭銜,說不定會問一問師兄有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