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石料理的榻榻米包廂,等待一次性上齊所有餐點,高梨絮風雙手輕拍,含笑道:“你們都餓了吧。”
相比興致高漲的高梨絮風,柏木茉優仍然是心事重重的抑鬱樣子。
北原賢人暼去一眼,今天一整天,百合同學都沉悶到了極致,無精打采。她到底是想試圖勾起高梨的心軟,還是已經連偽裝的力氣都沒有了。
柏木茉優:“是的,看起來很好吃呢......”
北原賢人汗顏,她說的什麼玩意,跟尬聊一樣,聽起來就覺得很不正常。
他轉看向高梨絮風,眼神暗示她:瞧,今天刺激了她一天,這都是你乾的好事
高梨絮風眼睛微彎,忍笑似地眨了眨眼,彷彿在表達:壓抑有多大,一會的反轉就有多大,拭目以待。
高梨絮風清咳一聲,心知肚明地笑問道:“茉優心不在焉地在想什麼?”
作為從小到大走到現在的好友,說是心有靈犀也不為過,她非常確信,茉優一定是因為要跟她分開了,內心變得寂寞了,捨不得她搬家離開。
柏木茉優迅速回過神,擠出笑顏道:“沒什麼,烤鰻魚看起來很好吃。”
北原賢人看在眼裡不聲不響,心道:“真是教科書般的強顏歡笑。”
他心裡明鏡,百合同學是在遠愁近慮,心目中的老婆搬得太遠,即使她追隨上去,但越遠,人生地不熟,越容易發生她不可控的事情。在他鄉遇上的麻煩,可比在家鄉麻煩多了。
柏木茉優摸起筷子,有氣無力地夾起一塊烤鰻魚,焦香鮮甜的烤鰻魚,她吃起來卻味同嚼蠟。
越是接近終點線,越是看清了自己的內心。她之前完全想象不到,無非與“汙染源”分別一場,竟然都快趕上了她第一次得知絮風要搬家時,心情那般苦悶。從什麼時候偷偷摸摸開始,自己已經居然捨不得離開那傢伙了,他變得那麼重要了。
“本家突然找絮風的爸爸和解,會不會是......想給你安排聯姻?”柏木茉優再三猶豫,鼓起勇氣,才問出口。
這是她非常關心的一個問題,也是為了讓自己的注意力快點轉到其它事情上,別再總想著“那個誰”了!
高梨絮風想了想,搖頭道:“不會的。至少對於我來說,本家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爸爸和媽媽,就是他們最深刻的前車之鑑,就算真的發生了,爸爸也肯定不會答應。”
北原賢人心道果然如此,百合同學低迷了一整天,十有八九就是在憂慮這件事。至於她下午說什麼想家念家,他壓根沒信。
北原賢人暫且旁觀,自顧自地吃東西,不一會兒,餘光注意到高梨絮風在給他使眼色,提醒他可以開始了。
北原賢人微微點頭,配合地放下筷子,嘆了口氣說道:“真沒想到,你家搬到了那麼遠的地方,以後想見一面都難。”
一旁的柏木茉優也停下了筷子,沉默無言。
氣氛頓時變得沉悶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啦,”高梨絮風偷偷瞄一眼身邊的金髮女生,神思懷念地回憶道:“雖然只在峰高短短停留了一年半,但我已經有了很多捨不得,無法輕易割捨的的人和事,我也不想就這麼離開。”
一旁的金髮女生彷彿也被戳中內心的敏感處,動作明顯地低下頭,手指一點一點地捏緊木筷。
北原賢人一唱一和,轉看向百合同學,裝作照顧她的情緒,迴轉說道:“其實談不上有多遠,最多四十分鐘的車程罷了,就算再加上買票和趕路的時間,兩個小時內總能相見,這樣想一想,就不覺得很遠了吧?”
察覺到來自對面的視線,柏木茉優心臟猛然一跳,沒敢抬頭對視。
她知道,“汙染源”剛才說的話是在安慰她,兩點的距離並不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