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驕噤聲。
柏靳道,「我等著刮目相看。」
後來的幾個月,她真的一直在朝郡做郡守……
朝郡所轄只有十座城池,她不用熬夜就可以看完所有的卷宗資料。
——人口,農業,經貿,駐軍,主要財稅收入,賦稅情況,包括人口結構和人口流動等等……
而後才是這次受災的情況,賑災的情況。
最後才是這次暴動中,每個城池的反應。
其實和她在查閱戶籍資料,看到人口結構時猜想的差不多。
從二月中旬開始,一直到柏靳三月底前離開朝郡,她已經將朝郡的十座城池都跑了一遍,又回來,然後每座城池要怎麼安撫,怎麼整頓,需要動用的財力物力人力,都拿了方案出來,在走之前拿到柏靳跟前。
柏靳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然後從頭到腳打量了她一番,不由嘆道,「許驕,我終於知道宋卿源為什麼什麼事都要你做了……」
提到宋卿源,她噤聲。
……
而後柏靳出使長風,她從三月底到六月,全都撲在朝郡的事情上。
她早前多在京中,在翰林院和六部兩寺輪值,最後至相位,大多時間都在京中,也因為宋卿源不習慣她離開京中很久,她去到各處的時候都有當地的地方官陪同;但眼下在朝郡,才真正需要她去照看到細枝末節處。
廟堂之遠,百姓之憂,其實大有不同。
她會同義憤填膺的老嫗一道去看乾旱的耕地,然後聽長者說這處水渠不合理,只是修建的時候為了省官銀……
百姓中的怨聲並非只有旱災時的賑濟不利,其實積怨已久,否則誰不會願意信任朝中,信任父母官?
柏靳說的是對的。
她來做郡守,百姓待她同早前的郡守都不同,每至一處,百姓都會搶著同她說很多東西,她也會真去喝截留下來的水,親口嘗賑災糧食熬的粥,她不會在水利工事的現場大吵大鬧,也不會作秀,但是會讓榆木和葡萄扶她下去,親自丈量尺度,也會去嘗試將往返的走一遍……
整個四月到六月,朝郡的十座城池都有她的身影。
人人都知曉新朝郡來了新郡守。
——還是個女郡守。
許驕忽然低調出現在周圍的時候,百姓都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到後來,忽然看到她,彷彿也習慣了,大人您來了,她輕嗯……
從二月至六月,整個朝郡的氣息彷彿都換了。
許驕做的事已經不是災後重建,或者維穩,而是進入到朝郡的日常管轄中來……
短短几月時間而已,朝中其實都不清楚她的來歷,只知曉她是東宮的人。
朝郡的爛攤子,也只有東宮能收拾。
但眼下東宮不在,還聽說她是女官,都等著看朝郡崩盤的一天,但沒想到等到最後瞠目結舌……
六月底的時候,許驕收到柏靳的信,讓她去一趟西戎送信。
她知曉是朝郡亂象得平,他順道讓她去西關看娘親。
這一趟來西關,其實只是蒼月的私下拜會,她也知曉不會牽涉南順的事宜在內,所以她七月初的時候起程,經朔城走水路至慈州,而後往西關去。一路不便在南順各處停留很久,大都在馬車上沒有露面。
不管她願不願意承認,這一趟來西關,還有更重要的原因——西戎。
西戎一直蠢蠢欲動。早前分裂成很多部落,每個部落都會輪番騷擾西關,但每個部落都不算強盛。
但近來西戎其中一部換了強有力的首領,不少分裂的部落在慢慢統一,這樣看,短期的對南順的騷擾是少了,但長期來看,若是西戎攻打南順西關,鶴城距離西關太遠,恐怕來不及救援,但要西關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