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密談了整整兩個時辰,姬如玄執筆,將一些重要資訊記錄下來。
密談結束之後,姜扶光看著裝了滿滿一盒供詞,心下一片凝重,她緩緩起身,看著承安侯:“後悔嗎?”
承安侯笑問:“長公主指的是什麼?通敵叛國?販賣私鹽?屢次設計害你?還是毀堤淹民?”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姜扶光定定看他。
“是啊,”承安侯面色恍惚了一陣,突然反應過來,“如長公主這般胸襟,你最在意的唯有毀堤淹民一事。”
姜扶光想到大壩水位上漲,那一天兩夜,她站在大雨裡,望著茫茫雨幕,滔滔江水,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熬過來的。
她也曾在心中默默的祈求上蒼憐憫,也曾在心中念過三十六路神佛,請求他們大發慈悲,也曾累得雙腿僵麻,想要坐下來休息,可這一切的疲累,又怎及得上,那些冒著大雨,抗沙包築堤,還有那些跳進水裡,拼了性命去堵堰口計程車兵。
她很怕,不敢退縮一步,可心中更多的卻是憤怒,她對姬如玄說:“我不會放過他們。”
“絕不會。”
“我發誓。”
“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承安侯定定看向她,一字一頓道:“我不悔。”
“承安侯。”姜扶光倏然拔高了聲量,“你知道新安縣有多少人因你一己私慾死去,又有多少人,因你一己私慾蒙受苦難,平災治疫,災後重建,固然令他們展開了新生活,卻並不足以撫平他們曾經遭受的傷痛,你毀了無數個曾經幸福的家庭,令他們的人生變得千瘡百孔。”
“那又如何?”承安侯表情平靜至漠然,“我已經為此付出了代價,還需要為此後悔什麼?”
姜扶光怒紅了眼睛,死死盯著他,漸漸冷靜下來:“答應你的事,我會信守承諾。”
說完,她轉身離開了審訊室。
承安侯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在她即將踏出審訊室時,突然出聲:“長公主,你是一個聰明人,手段、魄力、謀略、胸襟樣樣不缺,但於我看來,你太嫩了,在朝中根基太淺,現在的你,是絕不可能鬥過那些舊黨,或許再過十年,也許並不需要這麼久,最多年,那些舊黨就不是你的對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