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在即,世子徐鳳年站在弟弟面前,輕聲道:“傻黃蠻,以後哥可就沒辦法幫你擦口水了。但哥答應你,還會接著幫你找天下第一美女做婆娘,她不願意,綁也要綁進洞房。”
被老天爺眷顧得了龍象之力的少年痴笨,心竅不開,卻不意味著沒有任何感情,相反,某方面,格外的強烈,比如對待這世上除了娘以後第二個會替他擦口水的哥哥的濃重依賴。
十四歲那年,徐鳳年闖下潑天大禍,一向對子女不打不罵的大柱國差點拿出鐵鞭朝最心疼的兒子身上砸下去,無人敢勸無人敢攔,是傻黃蠻死死護在了哥哥身前,寸步不讓。
徐鳳年紅了眼睛,轉頭對老道士一字一眼說道:“趙牛鼻子,我說過,別讓誰欺負黃蠻。我徐鳳年雖是個無良紈絝,手無縛雞之力,但後果怎樣,你應該明白。”
老道士訕訕一笑,苦笑著點點頭。
隊伍逐漸遠行,徐鳳年和父親徐驍都沒有一路送行出城。
徐鳳年找到站在玉石獅子旁的老黃,輕笑道:“今天沒喝酒的心情嘍,晚些時候?”
老僕笑得很淳樸很燦爛,一張老臉像只有出了遠門到了荒郊才能瞅見的大片蘆葦叢,可能談不上旖旎或者壯闊,卻有著自己的情懷。如一罈子塵封許多許多年的老酒。
第005章天下第一美人
龍門客棧來了位絕代風華的美人,成了這兩日陵州城僅次於世子殿下游歷歸來的重大訊息。
前去獵奇的人差點踏破了客棧門檻,生意火爆,每當那位果然絕色的美人出房進餐就食,更是擠滿了一睹風光的逛蕩子,一開始只是年輕紈絝參與其中,後來上了年數在床鋪上心有餘而力不足的富賈也來欣賞美色,一致大嘆秀色可餐。
好事者都說這位姑娘比陵州頭號花魁魚幼薇魚娘子還要動人幾分,一些個走出過陵州見過世面的老爺也都說這輩子沒見過如此嬌豔的女子,更有才子砸下重金擠破腦袋進了客棧佔據好位置,抿一口酒,懷著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念頭,在桌上攤開宣紙臨摹作畫。
那位來自外地的美人不動聲色,將所有人視若無物,喝只喝陵州最好的陳年花雕,進食則細嚼慢嚥,但不如小家碧玉那般扭捏含蓄,別有風情,只是桌上擱著的兩柄長短不一的刀,讓不少心懷不軌的登徒子知難而退。
哪有良家閨女單獨出門並且佩刀的,而且還是兩把?
越是嬌豔出奇的花朵,越不好容易採摘,這是身為膏粱子弟必須有的覺悟,也是常年為惡鄉里琢磨出來的至理,就像那北涼王府上的兩位郡主,誰敢多瞧一眼,不怕被剮出眼珠子啊?
陵州紈絝班頭徐世子早就說過了:大家一起出來混紈絝這一行,沒老百姓想的那麼容易,也講究鼠洞蛇路和規矩門路,得對得起肩膀上那顆腦袋,腦袋不是用來拉屎的,屁股才是。
所以陵州紈絝走出去鄰近州郡,尤其自豪,瞧不起當地的富家官宦子弟,總是喜歡自誇有家世有銀子還他娘有頭腦。
既然世子殿下回城了,那麼美人現世,世子殿下的風姿身影還遠嗎?
答案跟預料得有些出入,可恨可敬的世子殿下這次踩點比眾人想象中要晚了三天,但終歸是來了,他一出現,所有人都自覺地離開客棧,廢話,跟世子殿下搶姑娘搶花魁,哪個傢伙沒有付出血的代價?
隔壁登州的唐公子夠家世深厚了吧,光有個正三品的老爹不說,朝中還有個從二品光祿大夫的爺爺,不自量力跟咱們世子殿下搶魚花魁,這不就斷了條胳膊回登州,事後聽說當登州牧的老爹還親自登門謝罪,結果王府大門都沒讓進,世子殿下發話了,就一字,滾!
客棧一下子空蕩蕩,外頭門可羅雀,但掌櫃的還是堆著諂媚笑臉,雙手奉上珍藏多年的最好花雕,說是斗膽給世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