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雲舒臉色複雜,難道世子殿下言下之意是要他爹更進一步?
徐鳳年也沒有賣關子,直接給王雲舒擺明利害關係,“不過太守一職,還得是龍頤王氏那邊的官員出任,官場上一脈相承的規矩,不能說壞就壞,否則太遭人恨。我現在好奇的是你那個義兄,到底有沒有幾分真本事。”
王雲舒一咬牙說道:“我那義兄。”
說到這裡,王大公子瞥了眼豎起耳朵的草稕,徐鳳年笑道:“草稕姑娘,你跟雪衣去換些新鮮吃食。”
外人一走,王雲舒立即站起身,小心謹慎措辭:“殿下,我那義兄叫焦武夷,本事是有的,在幽州邊境上也曾立下不小的軍功,可惜被同僚栽贓陷害,讓我爹一萬多兩銀子打了水漂不說,義兄差些都沒能活著回到黃楠郡,不過這樁恩怨,咱們王家認栽,王雲舒也不會在殿下這裡訴苦什麼。義兄焦武夷這幾年在黃楠郡經常借酒澆愁,可一身武藝並沒有丟掉,這時候還經常帶著士卒去河上鑿冰,讓他們跳入河中挨凍,誰若撐不下就得滾蛋,我不是給義兄說好話矇混殿下,實在是從沒有見過這般兇狠帶兵的都尉。”
徐鳳年笑道:“你要去了邊境看一看,就知道這根本不算什麼了。”
王大公子立即漲紅了臉,訕訕然道:“殿下莫怪,是王雲舒見識短淺。”
徐偃兵輕輕咳嗽了一聲。
幾乎同時,徐鳳年就對王雲舒搖了搖手,然後轉身站在視窗,望向那座柴扉院。
第111章撈網漏魚
徐鳳年站在視窗,轉頭對一頭霧水的王雲舒招了招手,讓他走近後,輕聲說道:“你去跟你義兄說一聲,看在你的面子上,本世子準他帶兵入城,有一樁不用幹活就掙軍功的好事要便宜他。”
王雲舒使勁搓手,躍躍欲試道:“殿下,能不能讓咱也湊個熱鬧?”
徐鳳年笑問道:“你可有士卒身份?”
王雲舒也坦白,赧顏道:“有有有,我爹死要面子,嫌我不務正業,逢年過節帶我出去見他的同僚都顏面無光,就跟義兄討要了個小伍長。”
徐鳳年玩味道:“小伍長?在邊境上可是得斬殺過蠻子才能有的位置。”
王大公子悚然,乾笑著不知道如何補救圓場。
徐鳳年也沒有計較,揮手道:“趕緊去跟你義兄商量,到時候你也別來桃腮樓了,讓焦武夷兵分兩路,你跟他分別去青榮觀和蓮塘,如果城門那邊問起,就說是太守宋巖的調令,之後再有人問起,就說是本世子讓你們去的。”
王雲舒告辭,帶著廊道里那些扈從惡奴一溜煙跑出了桃腮樓。
為了避嫌,離得稍遠的草稕和雪衣面面相覷,不知道這是唱哪出。
徐偃兵走到視窗附近,望向柴扉院,微笑道:“恭喜殿下斫琴有悟。”
徐鳳年點了點頭,感慨道:“世人只知道偽境有大貽誤,似乎也有誤打誤撞的好時候。”
徐偃兵搖頭道:“世子殿下的偽境,如同賞客借畫一覽,藏家幫殿拉開畫卷一角,便迅速收回,這等偽境,比起畫師自己作畫誤入歧途,貽害顯然要小。而且殿下此番所悟,不是叩問長生的指玄,而是浩然青冥的天象。這源於殿下二十幾年讀書,以及三次遊歷的所見所聞,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這才是為何讀書人為何代代相傳,及冠就需負笈遊學。唯此方能厚積薄發,在某個時刻也就水到渠成。不過徐偃兵所說,都是紙上談兵,殿下能夠親身連番偽境和跌境之後仍是悟得天象精髓,便是徐偃兵也自認做不到。”
徐鳳年笑道:“徐叔叔,你這都是快要超凡入聖的人,就別給我一個二品內力的半吊子傢伙說好話了。”
徐偃兵一笑置之。
徐鳳年心中喃喃,方才所涉境界,過於飄渺玄妙,可似乎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