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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部分

悔”,已經貴為離陽最大藩王的年輕人就笑著說“去給寡婦挑缸水”,而那位安靜坐在輪椅上比王初東還要更文豪一大截的女子,嘴角也有了些不易察覺的溫暖笑意,豪閥家世精心浸潤出的閨秀陸丞燕則笑不露齒,實在忍不住時,就抬手遮攔。

只是眼力再不好的人,也能分辨出王初東的位置,很自然而然地靠近徐驍徐鳳年父子二人,陸丞燕卻只能有意無意偏向掌管一院子“批紅女翰林”的二郡主。

徐驍笑道:“年兒,你送一送丞燕,我再跟你姐還有初冬嘮叨嘮叨。”

徐鳳年嗯了一聲,跟聞言起身的陸丞燕一起走出亭子,只是一路行去院子,兩相無言,陸丞燕嘴唇抿起跟在他身後,等到在院門口轉身時,她已是笑顏相向,徐鳳年欲言又止,猶豫了片刻,輕笑道:“你記得多出門散心,總悶在家裡不好。北涼不比江南風景旖旎,不過咱們北地也有北地的獨到景緻,不親自騎馬去看一看,可惜了。我本來該陪你,只是如今事務纏身,憊懶不得,而且很快就要出門一趟,去西北那邊收拾二十來萬戴罪流民的爛攤子,要是回來的時候,你還有心情,我帶你去武當山走一走。”

陸丞燕由衷開懷後眉眼泛起嫵媚,才脫口說出鳳字,就趕忙把那個理當緊隨其後的年字硬生生咽回肚子,柔聲道:“北涼王,不用這麼客氣。”

徐鳳年屈指做了個要敲打她額頭的手勢,一臉無奈道:“你憑良心說,誰更客氣?”

陸丞燕翹了翹嘴角,徐鳳年笑著轉身,再轉身,果然看到她雙指擰袖站在門口沒有挪步,朝她揮了揮手,這才離去。徐鳳年沒有在聽潮湖看到徐驍,就走向一直冷冷清清的王妃陵,輕輕走入這座外界都說是“重門列戟高過藩王”的陵墓後,伸手劃過一座座姿態森嚴的石像生。盡頭有一位駝背老人斜坐墓碑之前,陵墓內古樹極少,北涼都傳聞是由於女子劍仙的孃親劍氣太盛,便是她去世了,仍留有女子劍仙的雄渾氣象,所以原本古樹蒼蒼的王妃陵沒能剩下幾株。徐鳳年在年少時聽說成仙后便可撒豆成兵,甚至可以讓人起死回生,那段時日挑燈夜讀,幾乎翻遍了聽潮閣內的佛道古籍,然後就被素來不信鬼神的師父李義山罵得狗血淋頭。似乎如今便是想要討罵,也沒人罵了,以後就更沒人敢罵他北涼王徐鳳年了。徐驍聽到腳步聲,笑著說了句來了啊,就再沒有下文。此時此地的一家三口,他站著,徐驍坐著,北涼王妃躺著。

徐鳳年沒有流露出什麼悲慟神色,僅是默然站在碑前,初春時分,古樹枝頭有了嫩黃淺綠,徐鳳年走去樹下,伸手摘下一片樹葉,吹了那支小時候孃親教他的《春神謠》,若是哼唱出言詞的話,那麼大概意思是說有個鄉野女子離家下山,見著了一位心儀男子,一起白首。佝僂老人閉上眼睛,聽著再熟悉不過的小曲子,一隻手悠悠然在膝蓋上打著拍子。

一曲小謠完畢,父子又是默然走出陵墓,徐驍突然說道:“年兒,你可以讓黃蠻兒回家了。”

徐鳳年咬住嘴唇,停下腳步又迅速跟上,點了點頭。

……

太安城,仍有元宵燈市過後的餘韻,街上游人如織。宮內,當掌印太監韓生宣“暴斃於皇宮”後,接任成為大內首宦的大貂寺宋堂祿年輕到足以讓人感到可怕,祥符元年宮內城門貼春一事,都出自他手,滴水不漏。原本在十二監人緣很好的他在辭去內官監後,專心處理司禮監掌印太監所負有的職責,跟許多熬資歷熬到貂寺稱呼的年邁大太監也逐漸疏遠,以至於那個當初賜下名字的師父,宋堂祿也未曾去春節拜年,既然進宮淨身當了宦官,尊師必須遠勝尊父,這是雷打不動的規矩。宋堂祿辛苦攢下的口碑名聲,也就如僅此一次的銅漏壺中水,滴滴答答,總有漏完的一天,不過看上去聰明至極的宋堂祿對此毫不在乎,今日小心翼翼跟著一對父子前往那座高樓,欽天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