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喜陸節君這些老江湖何等火眼金睛,雖然不清楚年輕藩王到底是在唱哪一齣,但仍是很捧場地跟那位小姑娘做足了一套江湖禮數。
一板一眼還禮之後,過足了女俠癮的她給樂得合不攏嘴。
突然,她小聲道:“徐鳳年,還記得咱們當年的那個約定不?”
徐鳳年笑著點頭。
過日子,能躺著絕不站著。
混江湖,能飛著絕不走著!
她很不客氣地拍了拍徐鳳年肩膀。
徐鳳年對眾人說道:“不好意思,本王要先行一步。”
然後他蹲下身,背起她後,身形如飛虹起於平地。
兩人到了大蓮花峰山頂,徐鳳年依舊揹著這位女俠,就像當年她疲乏了要他揹著一般。
她趴在他背上,輕聲道:“徐鳳年,你一直把我當妹妹,對不對?”
徐鳳年嗯了一聲。
她突然笑了,“沒關係的!”
徐鳳年稍稍轉頭,苦著臉道:“這話傷感情了。”
她用額頭撞了一下他的額頭。
徐鳳年重新轉過頭,滿是笑意。
她抱緊他的脖子,小心翼翼問道:“徐鳳年,如果我帶著笨南北離開北涼,你會生氣嗎?”
徐鳳年輕輕搖頭道:“當然不會,打仗這種事情,你一個闖蕩江湖的女俠,南北一個吃齋唸佛的和尚,摻和什麼嘛。”
她抽了抽鼻子。
徐鳳年安慰道:“我以後一定去找你們打秋風。”
她沒有說話。
山水之間,少女的心思,勝過一切山水詩。
臨近少女家,即一棟匆忙搭建的茅屋,一個原本坐在屋前小板凳上唉聲嘆氣的白衣僧人,見到這一幕後,正在給自己媳婦洗衣服的中年僧人顧不得搓衣板,猛然起身,大踏步走向那棟簡陋茅屋。
李東西趕緊跳下後背,對徐鳳年大聲道:“風緊扯呼!”
徐鳳年完全二話不說就直接腳底抹油跑路了。
白衣僧人很快就手提菜刀氣勢洶洶衝出屋子,舉目四望,殺氣騰騰。
這份殺氣,大概不比先前山腳鄧太阿手持太阿劍的風采遜色了。
須知昔年天下間,公認曹長卿的天象境最風流,鄧太阿的指玄劍最通神,最後便是兩禪寺李當心的金剛境,最無敵!
李當心之氣象,臥也佛,坐也佛,立也佛。
天底下最不怕李當心的人物,只有一雙兩人而已。
他媳婦,他閨女。
少女剛好是其中之一,所以她根本不理會爹,雙手負後,哼著小曲子,優哉遊哉去別處閒逛了。
這個不知道心疼爹的閨女啊。
白衣僧人重重嘆息一聲,放回菜刀,坐回板凳,繼續搓洗衣服。
等到南北小和尚回到茅屋前,聽到師父在那裡自言自語。
小和尚搬了條板凳坐下,問道:“師父,唸經呢?”
“算是吧,比較難念而已。家家戶戶寺寺廟廟都有本難唸的經吶。”
“師父,可是老方丈就說天底下就數經書最好唸了。”
“所以方丈才是方丈,你呢,就只能是方丈的徒弟的徒弟。”
“唉,師父,徒兒以後要是找不到徒弟咋辦?”
“如果咱們寺沒被封山,倒也簡單,找個月黑風高的日子,師父陪你帶上只大麻袋,隨便抓個小光頭回來就是了。現在就難嘍。”
“師父……”
“我的徒弟比起老方丈的徒弟,真是差遠了。”
“師父,你直接說徒兒不如你好了。”
“那不行,哪有這麼不要臉的師父。”
“師父,今日餘福給人解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