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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8部分

兩位年輕謀士之間,就私心而言,可能會偏向徐北枳,那麼在李義山心中,他生前對於陳錫亮的期望,隱約要高出徐北枳一籌。

如今的徐陳兩人,陳錫亮在北涼邊軍尤其是流民青壯和流州騎軍之中,聲望之高,毫不遜色刺史楊光鬥和流州將軍寇江淮,與鬱鸞刀曹嵬等年輕武將更是關係莫逆。而兼任北涼道轉運使和副節度使的徐北枳在關內官場,堪稱如日中天,擔任陵州刺史期間,與陵州將軍韓嶗山和境內實權校尉黃小快之流,亦是關係深厚。

等到重返邊軍便手握大權的徐家老卒陸大遠,率領百餘精騎出現在城頭外,原本雙手按在冰涼箭垛上的老帥側過身,沒有稱呼年輕人一聲王爺,只是握住徐鳳年的一隻手,百感交集的老人輕聲道:“辛苦了。”

徐鳳年反過來握住老人的手,“辛苦有一些,但不苦。”

滿臉慈祥和藹的老人笑問道:“那我可就放心了?”

徐鳳年點頭微笑道:“老將軍儘管放心便是!”

……

老人的出城沒有讓徐鳳年送,就是一輛簡陋馬車,扈從是跟隨老帥一同離開左騎軍的四五騎老卒,生死相依,戰場上下,皆是如此。

馬車出城後,一騎早早停馬城外,看不順眼這一騎的年邁馬伕原本不想停下,但是何仲忽似乎早有預料,掀起簾子,讓馬伕稍等片刻。

右騎軍副帥李彥超翻身下馬後,望著動作略顯艱難的下車老人,也未刻意前去攙扶示好。

何仲忽走到李彥超身邊,伸手輕輕拍了一下戰馬背脊,笑道:“不愧是纖離牧場獨有的北涼大馬,腳力雖然稍遜天井牧場的甲等戰馬,卻最宜鑿陣。”

李彥超心情複雜,沒有答話。

分別位於兩隴左右的纖離牧場和天井牧場,前者與錦鷓鴣周康的右騎軍關係更好,後者則與左騎軍更為熟絡,這是因為兩座牧場的元老掌權人物,大多是左右騎軍出身,尋常甲乙兩等戰馬,清涼山和都護府如何下令調配,自然容不得牧場擅做主張,可是一些個在甲等戰馬裡也屬於的拔尖良駒,因為數量稀少,牧場自然各自都會為左右騎軍的將領校尉保留,這也是合情合理之舉,北涼徐家兩代藩王,對此都從不過問干涉。李彥超從何仲忽麾下左騎軍轉入右騎軍之後,錦鷓鴣周康第一件事,就是將這匹大馬贈送這位北涼四牙之一的沙場驍將,帥印虎符反倒是緊隨其後的事情。

身形傴僂的何仲忽與身材魁梧的李彥超並肩緩緩前行,老人輕聲道:“周將軍治軍嚴苛,你身邊那些兄弟大多性格暴烈,到了右騎軍之後,切莫驕橫行事,不要在雞毛蒜皮的小事情上留人把柄,不值當。”

李彥超點頭道:“末將已經與兄弟們都打過招呼。”

這次李彥超的官職變更,導致涼州騎軍迎來一場不小的換血,因為李彥超不僅是一人轉投右騎軍,身邊還有十餘名心腹校尉都尉也成了錦鷓鴣手下,只不過除了李彥超是升職,其餘武將皆是平調或是下降一級,畢竟周康的左騎軍原本就已經打好牢固架子,一下子多了十餘人,若是人人升官,左騎軍的老人恐怕就要造反了。所幸周康與李彥超在這件事上早就達成協議,李彥超那撥兄弟也好說話,由此可見,李彥超此人確實有相當不俗的馭人手腕,畢竟官場上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才是常理。

何仲忽坦然一笑,輕聲道:“彥超,我知道你很疑惑,為什麼我明明可以在左騎軍主帥的位置上再熬一年半載,卻偏偏要讓你趁早死心,擺明了要用外人鬱鸞刀而不是你李彥超,去坐左騎軍第一把交椅,對不對?”

李彥超點了點頭。

這就像一副家當,且無論大小,但是如果當爹的寧肯交予外人,卻不願意交到嫡長子手上,相信誰都會有怨言,尤其是這名嫡長子絕非那種註定會敗光家業的膏粱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