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一場便能不計前嫌重歸舊好姐妹情深;誰信?
要說之前那是她人在屋簷下是不得不忍,而如今;她是不需再忍!
如果一個小小的小儀她都還要懼來怕去,那她這皇后真的也不用當了!
何況,一會兒裡頭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此刻便更是沒了敷衍的心情;連帶著心頭的不順;一口氣便全吐給了自個兒湊上來的芯小儀。
這不也是太后千挑萬選送上門來給她的麼?
心裡想著,人已經就著宮人打起的簾子進了昭明宮側殿暖閣。
自從入了冬,太后即使是傳她過來問話,也一直是在這裡。柳皓雪倒也是熟門熟路,衝著迎上來行禮的茗福姑姑笑了笑,便徑直進去衝著斜倚在軟榻上的太后福身行禮:“兒臣給母后請安。”
“起來坐吧,如今天氣冷,見皇后一面倒是越發不易了。”
出乎意料,太后今兒對她倒是格外的客氣,雖說是話裡帶著深意,但好歹沒在行禮上刻意刁難她。
柳皓雪低聲應了,心裡的預警卻不動聲色的往上拔高了兩個級別。事有反常必有妖,她可不信太后會突然轉了性,還是在這樣受了一肚子悶氣面子裡子丟了個乾淨的時候,對自己這個向來就不怎麼被待見的皇后和顏悅色。
其實柳皓雪平時過來請安,與太后是沒什麼話題可談的。大半的時間,是太后的訓誡問話為主,拋開了這些,也就只剩下例行的比如母后身體如何啦等等的問候。
所以如今突然和顏悅色起來,反倒有些冷場。
柳皓雪挨著椅子挪了片刻,突然想到外頭屋簷下還站著的芯小儀,便笑著對閉目靠在軟枕上撥動念珠的太后道:“芯小儀得母后憐惜解了禁足,這會兒還在外頭等著來給母后謝恩呢。”
太后手上原本順暢的動作微微一滯,抬眸看了滿臉笑容的柳皓雪一眼:“那就讓她進來吧。”
柳皓芯今兒穿了一身海棠色的素錦宮裝,在簷下寒風一侵,這會兒進門來顫顫欲倒,更是顯得嬌弱動人。
柳皓雪捧著茶盞,眼觀鼻鼻觀心,聽著柳皓芯跪在地上嚶嚶的泣訴對太后的感激之情。
可惜大約是這類的話聽得太多了,太后沒等柳皓芯說到表忠心便已經不耐煩的輕咳一聲:“罷了,你起來吧。知錯就改便好,也不枉哀家看重你一場。”
“皇后啊,說起來你與芯小儀也是族親,如何瞧著你們這般生疏?”太后吩咐旁邊站著的茗福姑姑給柳皓芯安了張墩子,才扭頭對著身邊猶自品茶的柳皓雪說道:“後宮和睦才是我大夏之福,你身為皇后,也該以身作則成個表率才是。”
“兒臣謝母后教誨。”柳皓雪並不辯駁,淺笑著應了便又低頭去看擱在膝上的平金手爐,上頭的纏枝牡丹栩栩如生,琉琴心細,將夏秋採摘下來的乾花瓣貼著手爐收在袋中,淺淺的透著芬芳,比那香料調出來的味道可要清新自然多了。
從嚴格意義上講,柳皓雪的態度很敷衍。但顧及著面子,太后也不能真的拿這個來大張旗鼓的說事治罪,那樣只會顯得她這個太后不寬厚仁德。所以雖然不滿,但太后也只是抬頭銼了柳皓雪兩眼便不再糾纏。
話題這種東西,總得要有人開口有人接腔才能往下繼續。
偏偏柳皓雪向來說話都是‘謝母后教誨’‘母后說的是’‘兒臣遵旨’等等這類宣告話題結束的說詞,太后被堵得次數多了,也早就習慣了。可是今天偏偏重頭戲還沒有引出來,如今這裡又斷了檔,太后不由得暗暗惱恨,衝著一旁墩子上的芯小儀使了個眼色。
“母后,有件事情,兒臣,兒臣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芯小儀領命,正要開口,便見到柳皓雪緩緩的抬起頭,雖是面對太后,但眼神卻不自覺的瞟了芯小儀幾眼,面上似有難色。
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