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誕下一兒一女的崔姨娘說的話更是讓宋小媛無論何時想起來都是記憶猶新。
崔姨娘原來不過是個通房,後來因為伺候老爺主母盡心,被賞抬了姨娘。雖然她在家裡眾位姨娘中不算是最拔尖兒的,但卻是最有福的——一雙兒女總不至於讓她晚年無依。
但是崔姨娘卻並沒有半分跋扈之意,對待主母依舊如當時做丫頭一般的盡心服侍。對此崔姨娘說的很誠懇:
姨娘就是姨娘,主母就是主母。
哪怕主母不受寵但總是老爺的結髮元配。
能得老爺的鐘愛固然是好,可是這畢竟是可遇不可求的。
老爺可以隨意捨棄一個妾侍,卻不能不敬重主母。只要主母有意提攜,姨娘總不會沒了活路。
所以在發現皇上根本就不可能把目光投到她身上時,宋小媛便起了旁的盤算。
但是她的位份不高,這般貿然的去找皇后,大半會弄巧成拙,不僅得不到皇后的認可,反倒會讓她認為自己是別有所圖。
所以想來想去,宋小媛便將努力的目標投到了和自己同住在茗安苑的芯小儀身上。
無論如何,這位芯小儀可是當今皇后的族姐。
當然,入宮以後芯小儀與皇后的不對盤她也不是沒有看在眼裡,但不管如何,她總是沒受到重罰不是?
而且在宮裡,避嫌也是最基本的自保方式,不然你看靜華夫人與寧榮華還是親姐妹呢,不也一樣疏遠的很?
所以這些日子宋小媛對芯小儀的示好越發的明顯。哪怕芯小儀從來都是愛理不理的模樣,宋小媛也並未洩氣。
“這算什麼,若是小媛你喜歡,臨月湖畔梅林裡隨你摘去,有的是比這更奪目的梅枝。”大約是被宋小媛絮叨得煩了,柳皓芯便有些不耐煩起來,挑剔的瞟了一眼身旁的梅瓶,更是不屑的翹起了唇角:“不過說起來梅花倒是好,只是這梅瓶卻有些不像了。”
“我記得前幾日去給太后請安,在那裡見到的一對黃地紅釉纏枝金蓮葫蘆瓶,才是極致呢。哪是這樣的俗物能比的?”似乎是說上勁兒了,宋小媛也沒管身旁早已變了臉色的諸嬪妃,依舊自顧自的挑剔道:“瞧著白玉一般的,細看瓶口還是有些粗陋,一點也不靈動通透。這好梅還得好器物襯著才出眾呢,若不然也只是白白糟蹋一番美景罷了。”
“小儀好見地,不過本宮也聽說好花方的美人配才更加相得益彰。”靜華夫人悠悠一笑,慢條斯理的接道:“既然小儀說著梅瓶一般,不如今兒便由你來做這插瓶,也好讓咱們都瞧瞧這梅芳盛景才好。”
“若月,去將那梅瓶裡的梅枝取出來給芯小儀。”見芯小儀有些發白的臉龐,周寧玥輕輕撥去了茶水錶面的浮沫,輕輕的抿了一口,才又對站在自己身後伺候的若月道:“本宮這兩日為太后抄經祈福,見不得那些晃晃蕩蕩的,小儀聰慧懂事,必要舉得穩穩當當才好。”
“這梅枝插瓶還妥當,可若是配了美人素手,不免顯得有些單薄。”還不等若月上前,便聽到德妃在門外廊下的嬌笑,也不知她在外頭聽了多久:“小祿子,去那梅林裡挑一枝花團錦簇的來給小儀盡心吧。”
猶自走進門來的德妃也不去看呆在一旁連聲都不敢吭一聲的芯小儀,只徑直過去和靜華夫人招呼,然後笑盈盈的坐到她身旁談論起今日的天氣反常身上的衣料頭上的首飾云云。就像方才那一場插曲未曾發生一般。
只片刻的功夫,隨著嬪妃們的到來,小祿子也舉著一枝半人高的梅枝從外頭進來,笑呵呵的小步來到芯小儀身前:“小主兒,您請吧?”
“能被兩位貴人欽點為這中宮暖閣添色,可是小主你幾生修來的福氣呢。”隨伺在德妃身後的慧兒也是一臉喜氣的上前兩步,衝著柳皓芯福身催道:“小主還是快些起來領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