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冊,卻沒有伸手去接的意思:“方才皇后也說,公主是皇上的親妹,這般的手足之情皇后懂得珍惜慎重,為了到了自個兒身上,便處置的那般草率呢?”
這次來的倒快。
柳皓雪不動聲色,依舊笑吟吟的:“母后這是何意,兒臣聽不明白。”
“不明白?”太后哼了一聲,並沒有想到到了這當口柳皓雪還能給她裝糊塗,不過也沒關係,反正這事兒她是打算直接攤開來說的,也不怕她推三阻四:“哀家聽說你今兒早起發落了芯順儀去浮雲寺祈福修行?”
“芯順儀當眾以下犯上,目無尊卑,言語不慎,兒臣見她行事全無章法,大約是心緒浮躁不寧之故,故而為她選了浮雲寺的清淨地兒,佛祖近前,也希望她能靜靜心,改一改毛病。”面對逼問,柳皓雪回答得理所當然。
”罷了,她犯了錯罰一罰也沒什麼不成,不過本朝可還沒有出過一位當朝妃嬪出家修行的先例。你說芯順儀不好,罰出去抄幾個月經書也就罷了,為何還非得要她剃度出家不可?“太后眉隱隱凝著怒意,語氣也不自覺的加重了起來。
帶髮修行和剃度修行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若是帶髮修行,總還是有回宮的希望,但若是剃度,這一生可就只能在浮雲寺了卻了。
大夏曆來也沒有少過嬪妃前往浮雲寺修行的。甚至在太宗時期,還有一位極其受寵的溫裕貴妃每年都要前往浮雲寺誦經兩個月為國為君祈福。
當然,也有類似沈良人那樣,因為犯錯而被罰前往浮雲寺修行的,可即便是被罰,也都是帶髮修行,與寺中的姑子,還是有著本質區別的。
可能會做一些粗活,也可能吃穿受限,但總歸不是姑子。
剃度出家的狀況,一般只出現在皇帝駕崩之後。
而像芯順儀這樣,皇帝還在卻被責令剃度出家的,大夏開國至今,也只在仁宗皇帝時出過一位而已。而那一位,也是因為喪子之痛而自己絞了頭髮,並不是因為旁人所強。
這樣算下來,像芯順儀這樣被髮落到浮雲寺剃度出家的,還真是獨一份。也難怪太后會拿著出來當藉口說事兒了。
”母后有所不知,依著芯順儀今兒犯下的過錯,別說是剃度出家,就是砒霜白綾也賜得了。”柳皓雪卻並不著急,而是看了一眼上坐的周敏君,才慢悠悠的回道:“母后只需要叫來今日在場的嬪妃問一問便知,別說是咱們大夏,歷朝歷代,可有中宮請安時當著嬪妃面直呼皇后名諱質問皇后的妃子!”
“母后您先別生氣,芯順儀之前倒也不曾這般放肆,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才更容易讓旁的嬪妃起猜疑。若是兒臣今兒不罰她輕輕帶過,只怕明兒宮裡便會傳言芯順儀那般,是因為母后您縱容的緣故。”不等太后開口辯駁,柳皓雪便又繼續道:“母后您昨兒可是才晉了芯順儀的位份。”
“咱們知道的,自然會說是芯順儀她自個兒驕縱任性不爭氣,可不知道的旁人,還不知道會說什麼呢。”柳皓雪笑了笑:“若是猜疑芯順儀這般頂撞皇后是因為母后您的授意,可怎麼好?”
“皇后有心了。”太后冷笑:“不過皇后這般,就不怕旁人說皇后你心眼小,連親族姐妹都容不下?”
“與母后的聲譽相比,兒臣的實在算不得什麼。”柳皓雪一臉的恭順謙遜:“給婆母分憂,是身為兒媳的分內之事。”
“若是哀家不領這份兒情呢?”太后看著柳皓雪的模樣只覺得一陣氣悶:“芯順儀如今才多大年歲?你一開口便讓她剃度出家,這般年輕的孩子,你竟也忍心!”
“有過必罰固然重要,可你身為皇后也該顧忌人倫之情,別說她是你族親,就算是個旁人,你也該生出幾分憐憫之心吧!”太后周敏君這一罵頗為順口,一時竟有些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