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娜抬起頭,看向那位正在檢查某些邪教徒精神狀態的黑裙女士,後者注意到了她的視線,也抬起頭向這邊微微致意。
對方看上去大約只有二十出頭,卻有著某種遠比年齡成熟的沉穩氣質,其黑色的長髮在腦後盤起,耳垂上的淡藍色水晶耳墜在晃動間反射著不遠處瓦斯燈的反光。
“……海蒂也來了……是市政廳派她來的麼?”凡娜詢問著身邊的年輕守衛者。
“不,事情發生的時候海蒂女士正好在這附近,聽說訊息就直接過來了——有什麼不妥麼?”
“不,沒什麼,海蒂雖然是市政廳的僱員,但也長期與教會有合作關係,回去之後補個現場登記就可以了,”凡娜搖了搖頭,很快便把注意力重新放在眼前的事情上,她檢查著那個失心而死的邪教神官,一邊隨口詢問,“那些尚能交流的邪教徒還說什麼了?當時到底是怎樣的情況?”
“他們的語言很混亂,其中有兩人提到,當時正常的獻祭儀式本已結束,但突然又有人在集會場附近抓到了一個逃跑的祭品,於是使者決定將這個祭品獻祭給太陽神……”守衛者一邊回憶一邊說著,“那兩個邪教徒當時站在遠離祭臺的位置,沒有看清檯上具體的景象,他們只說那個祭品穿心而不死,而且反而高呼著太陽神的名字,直接把使者指定為祭品……結果使者就被獻祭了。”
“……一個被選定為祭品的人,現場高呼邪神之名,就直接把主持儀式的人給獻祭了?”凡娜彷彿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心中只感覺極其荒誕,但這話又是從一個經過嚴格訓練、忠誠可靠的教會守衛者口中說出來的,她便不得不認真面對,這讓她的表情古怪起來,“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事——如果這也行的話,那多少邪教祭祀現場上的犧牲者豈不是隻要嘴巴快一點就能反殺那些異端神官?”
“誰說不是呢,哪怕是再蹩腳的神官,主持儀式的時候也是佔據絕對主導位置的,怎麼可能被一個虛弱的普通人隨隨便便一句話就讓儀式失控到那種程度——更何況我們還檢查了這個神官,他身上確實留有被來自世界‘深層’的投影侵蝕過的痕跡,這是個真正的‘受洗者’,而且據現場邪教徒描述,他當時手中還握著帶有賜福的儀式匕首……”
年輕的守衛者一邊說著,一邊搖了搖頭,接著來到了旁邊的另一具屍體前。
“但是……您來看看這個吧,這就是那個‘反殺’了神官的‘祭品’。”
凡娜看了守衛者一眼,視線才落在那具已經完全失去生機的屍體上,下一秒,她的視線變得銳利起來。
那是個瘦弱的年輕人,甚至由於過於瘦弱,其體型更接近一名少年,而他身上最顯著的異常之處,便是胸口那個空蕩蕩的大洞。
“……他已經被獻祭了……”
“是的,這是一個已經被獻祭過的祭品,綜合現場痕跡以及邪教徒的口供判斷,這個‘祭品’在被推上臺之前恐怕就已經失去心臟,”守衛者語氣嚴肅地說道,“所以……當時真正的情況是,有一具會走路的屍體,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臺上,將主持儀式的神官當做祭品殺死了。”
“……亡靈法師的把戲?”凡娜思索中自言自語著,“不對,黑太陽的力量對亡靈法師有極大剋制,他們控制的行屍不可能大大咧咧走到黑太陽的圖騰前……是被異常控制的復甦者?”
“你們檢查過這附近的燈光麼?”她突然抬起頭,看向身旁的守衛者,“五百米範圍內,是否有徹底無光的地下空間?”
“我們檢查過了,沒有無光地穴存在——哪怕是邪教徒也知道無光地穴的危險,他們在丟棄遺體的洞窟裡都留下了火把和油燈,這方面做得非常謹慎。”
凡娜一時間沒有開口,而是帶著濃濃的疑問在那具年輕人的遺體前彎下腰來,她仔細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