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論小人,肯定是我最小了。」蘇昊道,「好了,三位仁兄這幾日鑽研淮安府的資料,可有何收穫,可教與小弟?」
第216章 抑河奪淮保運
「難!」馬玉用一個字回答了蘇昊的問題。
「哈哈,能夠讓獨文兄說個難字,可見此事之難,難於上青天了。」蘇昊呵呵笑道。
馬玉的這個回答,並沒有出乎蘇昊的意料。早在李龍向蘇昊透露派他去淮安治河一事的時候,就已經說過,治河是一樁出力不討好的事情,是排得上號的苦差事。作為一名穿越者,蘇昊還知道,黃河、淮河的水患問題,直到20世紀仍然沒有得到解決,放在明代,這個問題有多難,是可想而知的。
馬玉道:「這淮安府,是河、淮、運三者的交匯處,也是治河的關鍵。當今朝廷定的方略,簡單說就是六個字:抑河、奪淮、保運。有這六個字限制著,咱們要想有所作為,只怕不易啊。」
「何謂抑河、奪淮、保運,獨文兄可否明示?」蘇昊問道。馬玉說的這幾個字,他是能夠聽懂的,但具體有什麼背景,他就不清楚了。
「改之請坐,待我慢慢與你道來。」馬玉說道。
蘇昊坐下來,扯過一張紙,開始聽馬玉述說,一邊聽,還一邊在紙上記錄一些要點。馬玉也拿了一支筆,隨時給蘇昊畫著地圖,講解各個地點之間的關係。隨著馬玉的敘述,有關淮安河道整治的情況,逐漸在蘇昊等人的腦子裡形成了印象。在所有這些人中,只有蘇昊是在前世曾經到過淮安一帶的,對於當地的情況比馬玉等人又瞭解得更多一些。
在中國古代,「河」一般是作為黃河的簡稱,王錫爵讓蘇昊去治河,其實就是治理黃河的意思。黃河有幾千里長,橫亙整個中國的北方,蘇昊承擔的是黃河淮安段的整治,這是因為這一段黃河干係重大,其不但涉及到黃河本身,還涉及到了淮河和運河。
黃河的中下遊河道,原本是由開封向東,經山東利津入海的。但由於黃河泥沙極多,河床會因淤積而不斷抬高,抬高到一定程度之後,一旦決口,黃河就會改道,從其他的地方入海。在歷史上,黃河曾經多次向南改道,透過淮河的河道入海,這被稱為奪淮。
南宋建炎二年,也就是1128年,黃河發生了一次大規模的南徙奪淮。從那時候算起,一直到清末的1855年,黃河持續奪淮達700餘年,給淮河下游帶來了無限的災害。
黃河奪淮,並非簡單地與淮河共用入海通道。黃河在奪淮之後,其攜帶的泥沙會迅速地填充河道,使河道抬高。此時,原來的淮河就會被抬高的河道所堵塞,從而失去入海通道,在流域範圍內產生內澇,這是黃河奪淮的最大危害。
淮河兩岸是中國的中原腹地,歷史上曾經是米糧倉,養育了數以百萬計的華夏兒女。黃河奪淮之後,淮河變成一條害河,災害頻發,嚴重威脅到了百姓的生計。
從常理上想,在這種情況下,政府應當積極堵塞黃河的缺口,使黃河回歸舊道,歸還淮河的出海口。然而,政府要考慮卻不僅僅是淮河的問題,還有另一個問題對於政府來說是更為重要的,那就是運河的槽運。
運河由淮安至徐州段,走的是黃河故道,也就是泗水。為了避免黃河改道影響槽運,自明初以來,政府就制定了所謂抑河奪淮保運的方略,也就是犧牲淮河,用以分流黃河水,保障運河的通暢。
運河槽運關係著大明中樞的供給,是重中之重。相比之下,淮河中下游的上千萬百姓,不過是草芥而已。任何一個治河方案,如果影響到了運河的通暢,那麼在中樞就無法透過。要想在保障運河的前提下治理黃河和淮河,無異於戴著鐐銬跳舞。
多年來,明政府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用於治理黃河,其中最有成效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