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春兒點點頭,覺得哥哥已經想得很明白了。
當碧薇與清芬得知又要到人牙子那裡準備被轉賣的時候,碧薇撇了撇嘴,面上終於露出了些鄙夷的神色。而清芬面上的神情卻是悲涼的,卻又有些麻木,彷彿已經習慣了這樣被任人轉賣的日子,又有些茫然地面對著一無所知的未來,不知道下一個主家是什麼人。
傅春兒忍不住低聲對清芬說了些什麼。清芬眼中陡然出現了一些光芒,她低低地福身下去,嘴唇哆嗦著,什麼都沒說,但是這一福身之際,滿滿地都是感激之意。
人牙子將這兩名女子帶走,隔了兩日,連同買賣兩女時所寫的契紙,一共送了一百五十兩過來。傅陽按傅春兒所說的,將契紙連銀兩一起都送到薛家門房,與薛家當日所為如出一轍,將契紙銀兩一留,人就回來了。這番舉動自然是將薛家家主薛定貴,與那薛定諾氣得直跳腳。
“兩個頂頂好的’瘦馬’,花了一千五百兩白銀買回來的,送了給他,這倒好,一百五十兩賣了出去,錢還這樣大喇喇地留著。”薛定貴說,“還不趕緊找人把那兩個再買回來,回頭送到金陵府的貴人那裡,也給咱家省一點銀子。”
“那,傅家那頭,還管他們麼?”薛定諾小心地問。
“當然得管——雷老虎那條線,千萬別掉了。”薛定貴想了想說,“你幫我查查戴家那位新得了管事之權的旁支子弟,看看他有什麼嗜好,我要結交於他。”
“既然傅家不識抬舉,那我自然會與戴家一起,先將最小的對手擠出去,再想辦法對付戴家那個老的。”薛定貴一隻手重重拍在桌上,桌上的茶盞便一陣亂跳。
此時,傅春兒正立在新起的小樓上,望著對門的作坊。在這裡,她能將對面看得一清二楚。炎炎初夏,吹拂在面上的風都是暖暖的。但是傅春兒卻曉得,再好的天氣,也不能掉以輕心,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來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或是,一場風暴。
作坊裡大家都在有條不紊地忙著。傅家的作坊眼下很明顯地分成了三個部分,分別是香粉、頭油和藏香。每個部分都需要有人負責配方、生產和包裝等等不同的工序。其中,最後的包裝和入庫,傅春兒打算開始請一些在家閒著的大姑娘小媳婦,每日過來作坊裡上工,單獨闢出一個院子,作為“包裝車間”,她打算一開始的時候自己來管,然後逐漸在做活的婦人當中挑一個可靠的,主管此事。
那麼其它呢?其它工序是不是也可以比照這般,將一個個工序完全分開,由專人負責每一道工序?這樣,每個人負責的內容會非常單一,容易上手,這樣作坊人手的可替代性也很高。俗話說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那她家作坊可就能打造成為“鐵打的作坊流水的兵”。
傅春兒立在樓上看著作坊裡每個人都在忙著手上的事情,倒是那個皮油子看似在忙活,其實卻是在各處之間逛來逛去,跟這個說說話,跟那個搭搭訕。傅春兒想到了一種可能,便匆匆去尋來傅陽說話。
“哥哥,你說,有沒有可能作坊裡會有人想偷取咱家的香粉配方?”以前傅家就發生過食單被竊的事情,所以傅春兒在這上頭特別小心。
“是麼?”傅陽一驚,接著安慰妹妹,說:“若說香粉的配方,只有我和爹知道。頭油,頭油就難說了,浸桂花油的法子,原是很多人都知道的。至於藏香,我曾經有一本冊子,摘抄了各處與香件和藏香有關的記錄,但是裡面沒有明細的做法。這本冊子,應該是收在你那裡吧!”
“嗯!”傅春兒聽傅陽這般說,稍稍放下心來,但是還是與傅陽說了皮油子的異狀。她對哥哥說,“不如我們把每個人手上的事都分一分,每個人只管好自己手上的那件。”跟著與他解釋了一番“流水作業”的好處。
傅陽想了想,覺得有道理,說:“妹妹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