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了大部分纜繩,這一下就能把渡鳥號帶個底兒朝天。即使如此,兩個倒黴的水手也跟著做了陪葬,他們兩人一個傻乎乎的抱著前桅杆,結果當場在撞擊中充當了被夾在中間的緩衝品,整個上半身都被打爆;另一個則不幸的被桅杆上帶著的纜繩抽中,也不知怎麼的,那纜繩鬼使神差的捲住他的腰,嘎巴一聲就將他帶的飛上半空,當然,從那聲音判斷,在飛起來之前他的腰椎就已經斷掉了。
不過這可怕的景象沒有多少人欣賞,因為還活著的水手們差不多全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膽戰心驚——風暴洋展示著它驚天動地地咆哮,把整個大海晃得好像醉鬼手裡的酒杯。交加的風雨中他們只能頭暈腦脹的看到一片模糊,甚至不能確定自己抱著的和抓著的究竟是什麼,氣勢洶洶的白浪裹夾在他們周圍,劈頭蓋臉地一次又一次迸濺到他們身上,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前進還是後退,朝上還是朝下,彷彿整個世界都成了瘋狂蹦跳翻滾的色子。每一面都通向毀滅地深淵。
鬆開舵輪!摩利爾朝四十七無聲的呼喊,魔力將她和四十七的思維直接聯絡起來。忽略了狂風暴雨的影響,四十七隨即放開手,那舵輪立刻像瘋了似的來回旋轉起來,由此可見船身下那一片茫茫的海水此刻是多麼的瘋狂,縱橫交錯地海流是在怎樣的震盪起伏,渡鳥號立刻被推得旋轉著打了橫兒,在一道懸崖般的波峰中幾乎整個翻了過來——幸虧如此。它才險險避過湍急呼嘯的大海中突然露出來的一道黑漆漆的峰脊,僅讓最後一根搖搖欲墜的桅杆和那刀鋒一樣的礁岩擦上撞地粉碎,斷桅形成的木片兒好像被大風吹起的沙石一樣亂飛,緊接著又一浪將渡鳥號託過這把暗藏在海中的巨大尖刀,等四十七重新把住舵回頭看的時候,它已經消失在波濤中埋沒無蹤了,好像從沒出現過一樣。
“這艘船撐不了多久!”剛剛被浪峰甩開的羅爾艱難地抓著任何可以借力的東西重新走過來,步履維艱。貼在鼻子兩邊的小眼睛怒睜著,稀疏的亂髮也在橫掃一切的暴風雨中胡亂飛舞:“過不了幾分鐘,渡鳥號就會在風暴中徹底散架的!”
話音剛落,船身就發出一聲很大的裂響,給羅爾這句預言作了一個堅實有力的證明。
“吃水線上方被撕了一個口子!”克洛伊以漂亮的空翻動作躍上來,一頭火紅地長髮飛揚著。好像風雨中不肯熄滅地燃燒火炬。
摩利爾一手抓著舵盤旁的欄杆,一手被四十七拉著,面色蒼白。剛才如果不是四十七手疾眼快地話,因為窺視未來而暫時虛脫的她說不定已經被風浪捲走了。
克洛伊往四周看了看,滿天昏黑,已經分不清豆大的雨點是從什麼方向打過來的了,有時候大浪簡直就好像在他們頭頂上捲過,殘破的渡鳥號上沒固定好的東西都被吹飛的無影無蹤,依然殘餘在船上大難不死的水手也只能憑藉著求生的本能苟延殘喘——他們中就算出海次數最多的也沒經歷過這個,如果他們中有誰真的能活著雙腳踏上陸地。僅憑這次遭遇就能一直吹噓到他老的再也不能去酒館為止。
“而且我們正在逼近大漩渦!”羅爾指著已經像山一樣聳立在他們前方的漩渦風暴:“現在只有一個辦法。主動衝到那裡去!”
“什麼?”摩利爾和克洛伊同時對這個主意表示吃驚。
“必須這麼做!如果我們是被硬扯進去的,那麼只消一秒鐘。風暴和海浪形成的拉力就會把這艘船和我們所有人都撕成碎片!”羅爾扯著嗓子大喊,但即使如此,他的聲音也在呼嘯的浪濤中模糊不清:“我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逃過這個大漩渦了!現在只有主動順著風暴的縫隙進去,還有一線生機!”
摩利爾看向大風暴:“你確定?就算能衝進大漩渦,我們又怎麼出來?”
羅爾跌跌撞撞的走開:“博一博吧!防護好你自己,法師!我得讓水手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