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知曉滔滔有孕的訊息,著實高興得緊,穿著黃地寶相紋夾棉襖正在窗下拈線認針,意欲親自替她做個小孩兒家常穿的虎頭鞋。
因她身子虧,每日需服溫補的藥。杜鵑剛捧著煎好的藥放在山水紋小几上,轉身便見皇上帶著通身寒氣進來,怒氣衝衝,忙行過禮帶著人退下。
皇后尚不知皇上是從張貴妃那兒過來,見他神色有異,以為他是因朝廷上的事著了惱,忙將針線收好,上前扶他就座,不想被他一把拂開胳膊,差點撞到小几上。
皇上咬著牙對她怒目而視,冷冷說道,“幼悟尚在襁褓之中,你怎麼下的去手?”
皇后聞言一愣,須臾便明白他所指何事,面上的關切一點點褪下去,直直望向皇上雙眸,一字一字冷冷問道,“臣妾在陛下心中竟這般不堪?”
皇上見她神色坦然冰冷,眸中雖然是淡淡的,但最深處的沉痛絕望一閃而過。方才進來時,她面上尚有些紅暈,此刻已蒼白晦暗無一絲血色。小几上湯藥散著濃重的藥味,皇上心下忽然生出些許悔意,輕咳一聲穩穩情緒道,“是朕著急了些。”
“陛下操勞國事家事,難免有受讒言挑撥之時。”皇后冰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面上也帶著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
她一向說話點到為止,甚少如此直接露骨。皇上不過聽張貴妃的揣測便信了幾分,究其根本,也無證據證明此事是人為,見皇后如此反應,一時也有些騎虎難下,只得尷尬坐在貴妃榻上,心事重重撫摸著玉斧。
皇后卻不再發一言,告聲罪端起白瓷小藥碗將湯藥喝完。想來藥是有些苦,但她只是微微皺下眉,幾乎看不出神色波動,也不與皇上眼神接觸。
窗外的天一點點陰下來,鉛雲低垂,朔風凜冽,彷彿又要下雪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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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院書齋內,狻猊獸爐中燃著香氣甜淡的蘇合香,淡白色香霧嫋嫋而出,襯的案上幾支紅梅愈發鮮豔。
十三一身鴉青色常服,一頭墨髮束在腦後,握著滔滔的手,一同站在書桌前,用腕力帶著她的手,在宣紙上認認真真臨字。
“好癢。”他的鼻息吹在滔滔後頸上,手指因拉弓射箭而起的繭子也颳著她的柔夷,滔滔終是忍不住輕笑出聲,回手頂在他肚子上。
十三一笑,索性鬆開她的手,從背後交叉環住她,笑道,“那你自己寫。”說著一面從肩上看她漫不經心寫字,一面將手放在她小腹上,極盡溫柔輕輕撫摸著。
滔滔身著櫻草色水波紋褙子,小小一團軟軟窩在他懷中,寫幾筆回頭衝他笑一下。
十三想起幼時在宮中,也是這般握著她的手臨字,她心思單純,心無旁騖,而自己卻是要費好大力氣才把持得住,眼下這小丫頭終於成了自己名正言順的妻子。
側頭看著她白膩的肌膚,耳根上微微泛著粉紅,彷彿能看到細小的血管,幾縷青絲順衣領滑進她衣襟深處,分外引人遐想。
自從得知她有孕,十三還尚未碰過她,哪怕他素日再能把持得住,此刻溫香軟玉在懷,也不禁有些心猿意馬。他怕傷到孩子,只得強撐著喘幾口粗氣,及時壓住心神,啞聲問道,“你覺得肚子裡的是兒子還是姑娘?”
滔滔聞言停住筆,側過頭看十三英俊的眉眼,一本正經抿著的薄唇,幽幽說道,“我希望是兒子,長得像他爹才好。”
十三輕笑一聲,親親她鬢角,道,“我倒希望是個姑娘,長的跟她娘一樣漂亮,到時候我寵著你們倆可好?
“不好!我會吃醋的!”
“傻丫頭!咱們給孩子起個名字如何?姑娘的名字你來取,兒子的名字我來取怎麼樣?”十三認真說道。
“好啊。”滔滔托腮想一想,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