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著他的手,很用力,聲音很啞,帶著哭腔,央求他:“我要死了,別走好不好?”
他只是來導師這裡學習催眠的。
鬼使神差,他說:“好。”
病床上的女孩沒有鬆手,緩緩閉上了眼睛,眼角有淚淌下來:“我死了,你就把我埋在小樓後面的秋海棠下面,我會在那裡守著你,你不要來陪我……”
聲音越來越小,後面,幾乎聽不見了。
他不由自主地靠近,發現她又沉沉睡過去,滿臉的淚還沒有幹。當時,他就想,才十幾歲的女孩子,歷經了什麼,像死了一遭,遍體鱗傷,才十幾歲的女孩子,如此情深,死了也不忘她的男孩。
他覺得有點可笑。
史密斯走過來:“她醒了?”
他說是:“精神意識太強,要重新催眠。”
史密斯重新放了一首安神的曲子:“這個病人我親自負責,你先出去。”
他站起來,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女孩,戴上口罩,出了諮詢室,沒有佩戴眼鏡,只露出一雙異色的瞳孔,看上去,並不像這個國家的人。
門口,少年靠牆站著,一雙眼睛通紅。
流血不流淚的秦家少東家,為了一個女孩子,哭紅了眼呢。那是常茗第一次見到姜九笙,還有時瑾。
後來,他將這件事告訴了他的父親,父親說,秦家的少東家有弱點了,註定成不了一代梟雄。父親還說,你不可以像他,要想高居人上,得無情無慾。
便是在那一年,他與洗粟鎮褚南天的女兒褚戈定了親,當時,那個小女娃才八歲。
‘姜九笙’槍傷入院的第二天,依舊昏迷,時瑾晝夜守著,除了坐診與手術時間,全部待在病房裡。
上午,時瑾的坐診時間由三個小時,壓縮到了一個半小時,時間很趕,排隊的人卻很多,為了儘可能高效,心外的護士專門在辦公室外一一叫號,節湊就緊湊很多。
“張大山。”
“張大山。”
小韓護士看了一下掛號記錄,聲音再放大點:“張大山。”
門口的椅子上,男人站起來:“我是張大山。”
小韓護士打量了一眼,個子很高,比例也很好,眼神也讓人移不開眼,就是這人的打扮……估計是剛下地回來,帶著草帽,草帽下一條毛巾包著臉,棉襖花褲子,蜜汁搭配。
小韓護士打量了兩眼:“張大山?”
“嗯。”
“進去吧,到你了。”
張大山推門進了辦公室,順手反鎖。
時瑾放下筆,抬頭:“坐。”
對方摘了草帽,大喇喇坐下,一雙修長結實的腿伸得老長,一開口,調笑:“不容易啊,見你一面。”
還不是怕手機被人監聽,霍一寧才穿成這幅鬼樣子,搞得像地下黨接頭。
時瑾開門見山:“情況。”
霍一寧把包臉的毛巾纏在手上把玩,一身土到掉渣的著裝,配他豪放的坐姿,還硬是遮不住他一身痞匪氣:“刺殺你的人全部伏法了,不過,沒有供出秦明立,就供出了個跟你有仇的商人,估計是秦明立找的替死鬼。那批鑽石沒有問題,秦行將信將疑,不能完全確定你的底細,怕你親自交易被警方拿到把柄,也不想和褚南天交惡,所以臨時改變了主意,私下裡和褚南天通了氣,把貨換成了鑽石,真正的貨入境後又原路返回了,至於什麼時候交易,在哪裡交易,目前還沒有查到,褚南天是個老滑頭,不好搞。不過,你的猜測沒有問題,這批貨,後續由蘇伏接手。”他笑,“這個女人可比秦明立狡猾多了,耍著緝毒隊的人玩。”
時瑾手裡拿著鋼筆的筆帽,摩挲著上面的刻字,眼眸深邃,像無波無瀾的一汪寒潭:“盯緊點,他們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