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這邊這些年積累下來的老本足夠啃上兩三年,我不求你這一年內有什麼建樹,只求能捱過這一段,之前我鋪的面太大,你上任後第一件事就是收攏資金,把它放到安全賬戶上……”說完,郝愛國真得像是個交待完遺囑,等被拔氧氣管的待死之人,頹然地癱坐在皮椅上。
郝先生沒到一夜白頭的地步,但瞧他下巴底下細短的胡茬,以及發青的黑眼圈,佘顏麗深知這回郝董絕非小題大做。喬家的事她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她最恨喬偉總共兩次,一次是他拿黎諾的父母威脅她,還有就是上回拿藥差點迷/奸她,這兩次她都有足夠理由和手段報復喬少爺,可是她沒有那麼做,不是因為她不捨而是她清楚與喬家作對無異於以卵擊石。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絕跡不可得罪姓喬的,如今有人拿喬偉做文章想必是已經捉到了喬家的把柄,且有把握一舉將喬嚴森扳倒。
“喬偉是被關了還是被控了?”佘顏麗絕對不承認自己這是在關心姓喬的,她還沒聖母到關心一個給自己下藥的強/奸犯,她們之間的情分早已在那顆藥丸的作用下消失殆盡。她之所以問完全是出於八卦以及報復的心態。
“不知道……”郝先生苦笑,一句不知道才是最可怕的,不知道對方底細,不知道最終目的,連喬偉現下是死是活都是不知道的。想要知道也很容易,郝愛國端得比誰都清楚只要他自己進去了,事情到底如何也就清楚了。
如此這般郝董膽戰心驚地過了三日果不其然,星期三的下午四個男人闖進郝董的辦公室,拿出一本黑色麵皮的證在人前一晃,佘顏麗還沒看清裡面的內容,將將看到一個大國徽,那人便把本子收起來揣進兜裡好像別人看一眼就能把那國徽撬掉一個角似的。
“郝愛國先生麻煩你跟我們去局裡一趟……”
“國徽”說得還算客氣,沒有逮捕令也沒有上手銬,郝先生早有準備也不多做辯解,只是象徵性地同慌慌張張進來的助理道了句,“幫我聯絡錢律師”,然後起身瀟灑地套上他泡妞戰袍白色西服外套,順手拍拍大班椅的椅背,似有深意地看了眼站在不遠處的佘顏姑娘,“以後這裡全靠你了……”隨後便隨著來人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人生堪比一場戲,郝愛國前半生混得順風順水,風風光光,沒有人想到臨到退休了這老傢伙居然鋃鐺入獄。佘顏麗原本應該仰面大笑三聲,然後應景地啐一句“郝愛國你也有今天,報應不爽!”然而站在空無一人的董事長辦公室她只覺著心下悽然,一時不察竟連藏在心底二十多年的恨意都隨著郝先生的離開消失了一般。
這三天,郝先生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幾乎時時都把佘顏麗揣在身邊,看檔案,處理麻煩,不能手把手地教導因為時間太短,只能用填鴨的方式,將能想到的一氣兒都給她填上了。雖然明知這是郝愛國無可奈何地利用,但凡他一雙兒女有一個能作為的今天這位子就絕輪不到她頭上,但對於郝先生佘姑娘仍是隱隱地生出幾分同情之意來。
十分鐘之後,郝愛國口中的錢律師出現在佘顏麗的面前將一大堆已有郝先生簽字的文書遞到佘姑娘的面前,逐一讓她簽字畫押。一份股份託管協議,一份親子確認書,一份任命書。所有檔案一式三份,待佘顏麗簽完一共十六頁紙,才驚覺自己已然成了這郝氏的半個主人。
恍惚一夜醒來,第二日只要是當地出產的幾乎所有報紙雜誌除了a市三巨頭之一的郝愛國被捕之外,就是郝家認女這一條,兩大訊息一左一右或是一上一下同時佔據頭版頭條,不分伯仲。一時間所有的鏡頭都聚焦到了郝氏新任家主之上。
小三突然成了太子女,不僅外面的人議論紛紛,就連郝氏內部也掀起了不小波瀾。質疑之聲當然有,但礙於郝愛國一向奉行的民主專政,郝董手裡握著50%以上的股份,他的旨意即便有人質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