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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爭想了想,這倒也不算什麼:「住幾天沒問題,不過我要寫信回去告訴我的家人。」

老孫道:「那都不叫什麼事,安爺你寫好了,我派人給你送到家裡去。」

安爭點了點頭:「多謝,孫大哥,你比我大不少,可別叫我安爺了。」

老孫一直笑,很憨厚,但眼神裡有一種經歷了很多事之後才有的市儈:「安爺咱倆可不能論年紀,雖然你看起來是犯了一些事,但上有尚書和侍郎大人保你,下有那麼多百姓們盯著,朝廷是不可能把你怎麼樣的。而且經此一事,安爺你將來的前途必將是一片光明。將來你從武院出來,最不濟也是正六品的實缺校尉,只要積累一點軍功,很快就能提拔為五品別將。」

「那個時候,你和我的地位就天差地別了。所以老孫現在叫你一聲安爺,不過分。」

安爭指了指剛才老孫留在桌子上的酒菜:「喝點?」

老孫嘿嘿笑了笑:「行,謝安爺賞。」

另外一個獄卒連忙跑出去找了兩個凳子來,這個獄卒是個年輕人,看起來十七八歲。面板很黑,眼睛很大,看著和老孫一樣的憨厚,但精神氣要足的多。他叫陸寬,管老孫叫師父。

這是一種不成文的規矩,牢獄裡面新來的獄卒,都要有一個師父帶著。而在衙門裡,一般的捕快手下也有一群幫手,這些幫手從捕快手裡領銀子,但不屬於衙門的正規編制之內,他們也要管給他們發銀子的不快叫師父。

陸寬看起來黑且憨厚,但人很精明。搬了凳子來,自己卻一直在旁邊站著,給老孫和安爭倒酒。

「坐吧,幹嘛那麼拘束。」

安爭指了指自己旁邊空著的凳子。

老孫道:「既然安爺讓你坐,你就坐。以後激靈著的點,你看看安爺,將來成就不可限量。比你還要年輕幾歲呢,而你呢,沒出息,也就跟我在這牢獄裡學點收拾人的手藝混飯吃。」

陸寬還是嘿嘿的傻笑,不說話。

安爭笑著說道:「其實在這任職也挺自在的,不用去外面接觸太多人太多事。」

老孫道:「所以人都傻啊,我是被關傻了的,在這幹了這麼多年,已經什麼都不會了。我這傻徒弟更上一層樓,本來就胎裡帶著傻氣生出來的,進了這兵部的大牢再關上幾年,就更傻了。到時候出去,不會交際,不會辦事,你說以後我要是沒了,他可怎麼辦。」

陸寬還是笑,傻氣噗噗的往外冒。

安爭給老孫倒了一杯酒:「咱們兵部,其實也算是最公平的衙門了,最起碼沒有那麼多齷齪事。人老實一點也沒事,在這也不會被人欺負了。」

老孫點頭:「安爺這話說的倒是沒錯,咱們兵部風氣是難得的乾淨。這個傻小子要是送到刑部的大牢裡,只怕早就被人欺負死了。跟著我算是他的運氣,最起碼我好伺候,不頂撞我不讓我生氣就好。」

陸寬傻笑著說了第一句話:「怎麼會讓師父生氣,那……那不孝順。」

他的語言表達能力實在有限,估計也沒讀過什麼書,所以用了最淺白的不孝順三個字來形容自己的想法。

看起來這是很不錯的兩個人,但安爭總是覺得這兩個人有些詭異。或許是因為在大羲明法司那麼多年的經歷,安爭見過的人太多了。所以從一開始他對老孫和陸寬就始終有一種戒備心,雖然他覺得兵部的人不會真的難為自己。

安爭一直在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老孫聊天,往後靠了靠的時候看到陸寬在桌子下面的手在不自然的搓著。左手搓著右手,右手搓著左手。

當天夜裡,兵部侍郎陳在言親自把尚書大人郝平安送上了馬車。上車的時候,郝平安或許是累了腳步有些搖晃,陳在言扶著郝平安的手把他送到了車上。馬車由十六位兵部的高手護送,直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