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個……顧慎言,昨兒下午倪廠長帶他去找胡書記辭職呢。」
原來,倪廠長不知道是越想越氣還是打算以退為進,昨天帶著「不成器」的女婿找到胡光墉,主動要求辭去工會主席的職務,並提議讓安然能者居上。
關鍵吧,安然當眾戳破的顧慎言偷奸耍滑的事也是事實,胡光墉心裡是不高興,只不過他一分廠廠長不好得罪總廠廠長啊,人有一百種方法給他小鞋穿。
顧慎言要像劉小華一樣死鴨子嘴硬到底,胡光墉就能趁此機會,借題發揮弄走他,可現在負荊請罪來了,態度賊好賊誠懇,人都自打八百大板了,胡光墉還真不好再說啥重話。
處罰重吧,顯得他得理不饒人,還得罪倪廠長。
不處罰吧,他心裡又覺著對不住小安同志,這個女同志當副手這一年可是一點兒也沒鬧情緒,也沒把工作落下,最近更是給工人們拉來八輛拖拉機的愛心捐贈,價值四五萬塊錢呢!
就這,不給她討點公道,胡光墉都覺著自己不幹人事。
安然知道,顧慎言這是還不死心,想要阻斷她當上工會主席的一切可能啊,不過……
正說著,顧慎言就進來了,他還假意咳了兩聲,「最近這感冒的人挺多,大家一定要注意身體啊。」
其他人:「……」
見沒人接茬,他好似一隻不會尷尬的社交機器,自顧自走到安然身邊,深深地鞠了個躬:「對不住安然同志,我誤會你了,我現在真誠的向你道歉。」
「那那天就是不真誠咯?」
「噗嗤……」陳媛媛沒忍住,笑了。
「安然同志真會開玩笑,我怎麼會不真誠呢?我已經去找胡書記說,我辭去工會主席的職務,讓你能者居上……」他看著安然輕笑的模樣,以為是她高興呢,心道:高興得也太早了吧!
就連陳媛媛和牛正剛也面露喜色,安然當主席,那叫實至名歸,這樣大家幹著都來勁兒!
然而,下一秒,顧慎言又嘆口氣:「可惜啊,胡書記沒答應,他可能還是覺著你太年輕了,沒啥工作經驗,還得再磨礪幾年。」
陳媛媛臉一苦,不是吧不是吧,都這樣了安姐還是沒當上?又讓這小人得意了,呸!
牛正剛則直接得多,轉頭找他的釣魚竿,準備出發。
「小牛幹嘛去,又翹班釣魚呢?小顧你看看你帶的好頭,你自個兒不能以身作則恪盡職守,連參加工作多年的牛正剛都被你帶壞了。」胡光墉冷著臉站在門口。
顧慎言:「???」
牛正剛這划水大師是他帶壞的?胡光墉這心眼子也太偏了吧!
然而,臉上他還是笑著:「書記來了,安副主席快給書記泡杯茶,加三撮茶葉。」
本以為胡光墉會高興,誰知道這馬屁正好拍到馬蹄上,胡光墉黑著臉,「啥安副主席,安然同志從今兒開始就不是副主席了。」你支使得起嗎你。
陳媛媛和牛正剛的臉瞬間成了苦瓜,倒是顧慎言就快樂開花了,素來最會做表面工作的人,喜色居然一時沒忍住:「真的嗎?那可真是太遺(好)憾(了)!」
「我也覺著怪遺憾的。」胡光墉嘆口氣,踱了兩步,左手緩緩從身後露出,拿著個檔案。
顧慎言心頭一喜,莫非是老丈人給總廠書記上眼藥起作用了?這麼快就把處分安然的檔案都下來了?!那可真是太好了!他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把她從副主席位置上弄下去就行,只要當一名普通職工,管她愛去哪兒去哪兒。當然,如果能把她弄去車間一線,那就更好了。
他想的挺美,可下一秒,胡光墉的話就讓他如墜冰窟——「咱們安然同志被調到市總工會當女工委主任,下個禮拜就要過去正式報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