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決定,得對自己好點了。
抓住僅剩的青春尾巴,把自己拾掇起來,狗屁的省錢,狗屁的趕時間做家務,全他媽見鬼去吧!
剛把衣服穿好,忽然又是「嘭」一聲,安文野回來了,吊著腿挪到她跟前,從身後拿出一個東西:「送你,省得你睡不著覺。」
撲鼻的花香,真是沁人心脾。
那是一束鮮紅的玫瑰花,不是一朵,不是一捧,是很大很大一束,足有洗臉盆子那麼大,三分之一是盛開的,大半還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在明亮的燈光下折射出艷麗的光芒。
「媽你快拿著啊,晚上你就放枕頭邊,聞著香味兒睡得更香,是吧?」省得眼睛都快長花上了。
雖然語氣很欠揍,跟粗聲粗氣又死貧嘴的包文籃有得一拼,可安然卻眼眶一熱,原來她的捨不得,她的歡喜,臭丫頭都看見了。
「死孩子你哪兒來的錢?花了多少買的?」
小野露出一口白牙,她就喜歡媽媽罵她死孩子,感覺特來勁:「我沒跟老奶奶買,半公里外有個花店,沒這麼貴,也就幾十塊錢。」
安然心頭鬆了口氣,可幾十塊也是錢啊,「到底幾十?」
「哎呀三十,你不要我就送我哥了啊……嘿嘿,這才對嘛,女生就得花來哄。」
安然一把搶過來摟懷裡,其實知道這丫頭手裡應該是帶著點錢來的。她以前本來就有攢錢的習慣,這兩年包淑英和陳六福的醫館開得蒸蒸日上,每次見面都會給她不少,年底還有大紅包,要說手裡的錢,她是好幾千的。
包文籃還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玫瑰花,抱在懷裡使勁使勁嗅,「真香!比媽你的雪花膏還香!」
安然是真捨不得折騰啊,怕他粗手粗腳把花弄不新鮮了,只敢放在床頭櫃上,靜靜地觀賞。可觀賞著觀賞著吧,門鈴忽然響了。
文籃正在衛生間刷牙,叼著牙刷和一口白白的牙膏沫子把門開啟,「你誰啊?」
門口,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一身筆挺的西裝,笑得讓人如沐春風。
文籃扒著門,把門一關,只留一條縫,身體還嚴絲合縫堵住那條縫,「問你話呢,你找誰?」
少年的語氣有點兇狠,有點不耐煩,可中年男人卻依然面不改色,「你好,請問這裡是安然和安文野住的房間嗎?」
「你誰啊?」文籃可是跟著嚴厲安和石萬磊混的,別看平時咋咋呼呼,關鍵時刻很有警惕心,不承認她們是不是住這兒,只問他是誰。
他們說話的工夫,安然穿上外衣走到門口,讓文籃把門讓開,「我就是安然,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男人伸手:「你好,我叫宋明遠。」說的是一口有點拗口的海味普通話。
安然一聽名字,心頭一跳,定睛打量他的眉眼,跟宋致遠倒是不怎麼像,但跟那個誰,宋清遠倒是有點像,尤其是臉型。宋清遠是宋母的那種鵝蛋臉,唯獨宋致遠是有點偏方的,但又不是很方,只是臉蛋稜角有點明顯,看著很英氣……估計是像宋父。
果然,小野和文籃也發現了,這個伯伯口音有點像當年來過603的那個壞奶奶,樣子長得也像,就是名字也很像,全都直愣愣看著他。
宋明遠輕咳一聲,很溫和地笑道:「你們好,還沒正式介紹過我自己,我叫宋明遠,是致遠的大哥,這應該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但小姑娘的照片我見過。」
小野可不傻,「伯伯在哪兒見過我的照片?」
「你小時候,大概一週歲不到的時候吧,你爸爸給你爺爺奶奶寄過照片,我回家的時候見過。」
安然卻更疑惑了,小野周歲不到應該是1972—1973年之間,可按照宋致遠的說法他這倆大哥二哥一直在國外定居,那個時候正是大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