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京河不是很心動。
安然繼續說:「我聽說那院子的前主人是省作協成員之一,還是書畫協會理事,那院子被他佈置得很是詩情畫意,跟山水畫似的,楊靖大哥都說了,他要不是剛買了一套,他還想要呢。「
果然,秦京河眼睛一亮,「果真?」
「我騙你幹啥,不信你自己問他去。」
楊靖是個老實人啊,哪裡知道安廠長打的什麼主意,當即拍著胸脯保證說:「是真的,你沒見過之前我都給你描述不出來,你去了才知道。」
他上個月剛買下一套小四合院,是這幾年攢下的工資,外加親戚朋友借了一些,最主要還是廠裡安然孔南風幾人,那都是手裡有閒錢的,每人借幾百,就給盤下來了。從小出租屋裡搬進自家的房子那天,同事們去吃頓飯,他喝了點酒,高興得又唱又跳,聽說還哭了大半夜。
對於一個普通的底層勞動者上來的中年男人來說,房子已經不是揚眉吐氣了,而是一種人生信念的實現。
說好了,當天下班以後,楊靖就把秦京河連拖帶拽拉他們衚衕裡,還給鄰居要了鑰匙讓他進去看看,這一看,可不就動心了嗎?
安然要的就是他動心,反正也不說啥,等省裡領導組來視察的時候把秦京河推上去,讓他好生風光了一把,這個年代文章寫得好就是很受領導重視,他這把風頭算是在領導跟前掛上號了。
工作春風得意,那種想要繼續被人認同的感覺就更強烈了。
接下來沒幾天就要過年,家家戶戶忙著採備年貨,打掃衛生,而那套四合院則在市場上大受歡迎,聽楊靖說每天都有兩三波人去看呢。
偏偏楊靖還得挑老秦在場的時候匯報實時戰況,秦京河肉眼可見的著急起來,那套房子無論是位置還是裝修,都是他喜歡的,就連價錢也是市場上難得的低價,總是租房子的日子誰喜歡呢?
再加上安然楊靖和孔南風時不時就要念叨幾句,緊箍咒似的,他是真的不想錯過。
因為心裡想著這事,他連過年都沒回老家,是在省城待著的,終於忍到年初二忍不住了,上幾個朋友家求助——借錢。
他必須要買房,她跟宋致遠是同年生人,人宋致遠嬌妻在側,兒女雙全,事業有成,他卻啥也沒有,心裡終究是會有點不自在的。因為倆人長得像,即使別人不說,他內心也會有意無意地比較……大概,這就是心思敏感的人吧,雖然不一定會嫉妒,但自己心裡終究會覺著有種落於人後的羞愧。
眾人對難得開一次口的朋友,幾乎是傾囊相助,安然跟老宋商量後借了五百,楊靖自己還欠著債呢,也給他湊了一百,孔南風則是一千,剩下其他幾人每人一百兩百的,終於是把房款給湊出來了。
用安然的話說,這人就是被他們攛掇著眾籌買房,買的時候挺衝動,錢一交就有點後悔了。尤其是一想到欠下一屁股的債,那更是,連兩分錢的饅頭都不敢吃了。
這時候,安然眾人再輪番上陣勸他別往家裡寄錢了,他這把年紀,快四十歲的人了,多的不說自己得有個房子,將來無論結婚與否,這都是自己的落腳點不是?父母要知道他的難處,借錢給他還差不多,哪還能要他的錢呢?他這種情況還要咬牙給家裡寄錢,不是把父母姊妹置於不仁不義的地步嗎?
大家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他還真就不寄了……當然,主要還是安然跟財務打過招呼了,工資不過他的手,只給留點生活費,其餘的全「自動」還帳唄。
所以,他想要孝順誰,沒錢也是白搭。
這種買房還債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來年秋天,也就是1983年8月份,他欠的債也只還了百分之十,剩下的怎麼辦?
繼續慢慢還唄。
不過,因為不給家裡寄錢了,他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