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唐修一眼,卻見這位修表哥端正穩重地坐在椅子上,連眼風都不帶往這裡歪的。
傅珺只得微垂著頭,輕聲道:“回外祖父的話,也沒什麼,就是方才覺著有些頭暈,現下已經好了許多了。”
王襄便撫須點了點頭。叮囑涉江等人好生服侍著,便又與唐寂說起話來。
唐寂今日本就是來辭行的。
這幾天他一直在忙錢寶一案,直到今天才算告一段落。而此事又需得儘早上達天聽。故他今天午前就得離開姑蘇。就在唐寂與王襄他們說話之時,外頭的車馬船隻等皆已齊備,只等出發了。
幾個人又說了幾句話,由王襄以茶代酒向唐寂話別。唐寂便帶著唐修匆匆離開了。觀其形色/表情。傅珺猜測那錢寶一案定是有了結果。只是王襄片言都不肯漏出來,傅珺也只能在心裡猜想一番罷了。
唐寂一走,王襄便也與曹同知分開了。曹同知自回府去。傅珺便與王襄一同坐上了馬車。
一到車上,傅珺便將沈媽媽等人皆遣了出去。
她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可不能讓太多人聽到,事關李念兒今後的人生,傅珺必須謹慎對待。
見外孫女兒煞有介事地將下人都遣了出去,王襄自是知道傅珺這是有話要說,便也未做阻止,只靠坐在錦褥上喝茶。
傅珺在王襄的對面端正坐好,抬頭看了看王襄。
王襄的臉上帶著慈藹的笑容,溫和地問傅珺道:“四丫頭是有話說麼?”
傅珺點了點頭。看著王襄那滿頭花白的頭髮,不知何故,她的心裡忽然泛起一陣不忍。
直陳李念兒一案的真相,會不會給外祖父帶來困擾?讓他憂心?
在這個時空待了這麼久,傅珺深知名聲對一個女子的重要性。她涉足此案,若是被外人知曉了,名聲定會受損。她自己當然是不怕的,可是親人說不定便會受牽累。她這樣做真的妥當麼?
傅珺掙扎了幾秒鐘後,便又定下了心神。
無論如何她也必須要救下李念兒。就算不是以警察的身份活在這世上,她也不能迷失自我、忘卻初心,該怎樣便怎樣,她是她自己,這一點任何人都不能改變。
傅珺暗自吸了口氣,隨後便微微垂首,低聲道:“外祖父,請您見諒,孫女兒未經您的允可,便將那跟著曹大姑娘一起來的李念兒接回府裡去了。”
“李念兒?”王襄問道,眉頭旋即便蹙了起來,道:“你說的是那個住在李子巷的李念兒麼?”
傅珺點頭道:“正是她。孫女兒想要救她,還請外祖父應允。”
“救她?”王襄重複地問了一句,隨後便肅起了面容道:“真是胡鬧!你一個女孩子家,如何救她?你可知她沾上的是何事?”
傅珺早就料到王襄會如此說,她也不急,依舊細聲道:“孫女自知此舉不妥,但那李念兒若孫女不去救,怕是隻有死路一條了,孫女兒於心何忍?更何況,此案真正的罪犯還逍遙法外,就算是為了不讓旁人再受傷害,孫女兒也要救下李念兒,抓住真正的罪犯。”
王襄聽了這話,眸中露出訝然之色,問道:“你是說,這個案子還真有兇犯不成?”
傅珺點頭道:“是,此案確有兇犯。”
王襄怔了一刻,將李念兒一案的案情又在腦中回想了一遍,便即怫然道:“四丫頭你莫要胡說。你可知李念兒的案子是什麼情況麼?不過是訴騙婚案罷了,算不得刑案,又哪來的兇犯可言?”
傅珺堅定地道:“此案明為騙婚,實乃惡案。那李念兒是被人強//行//毀了清白,這才引得陳家要退婚的。”
“四丫頭!”王襄沉聲喝道,面色已經變得十分難看,肅聲道:“這話你一個女孩子怎好說出口?莫忘了你的身份!莫忘了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