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啟正沒有理睬榮夫人,徑直走進了主屋。
榮夫人顧不得別的,快走幾步追了過去:“老爺,您說話啊?”
榮夫人聲音中帶著驚慌,若是往常宋啟正大約會心軟,但今日不同,他始終沉著臉,眼睛中有遮掩不住的怒氣。
榮夫人焦急之中沒有察覺,依舊纏上來拉住宋啟正的手臂:“老爺,您不能不管旻哥兒,您還記得嗎?當年裕哥兒和旻哥兒被遼人捉去,您說過只要兩個孩子能回來,您不會再讓他們受委屈,您都忘記了嗎?”
榮氏再次提及遼人,宋啟正額頭上青筋一跳,伸手一揮將榮夫人甩開。
榮夫人猝不及防腳下一個踉蹌摔在了地上。
“你還敢提及遼人,”宋啟正一雙眼睛血紅,“我沒忘,忘記的是宋旻?他忘記了,他們兄弟之前是如何被遼人抓走的,現在竟然還敢私下裡與遼人來往。”
榮夫人看著宋啟正猙獰的面容,一時愣住了,竟然不知該說些什麼為宋旻辯解。
“我怎麼也沒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事,”宋啟正面色鐵青,“單憑這條罪名,不用送去衙署,我就該親手斬殺了他。
多少將士死在遼人手中,若是一個通敵的罪名壓下來,你知道會死多少人?你讓我怎麼向他們交待?”
榮夫人從來沒見過宋啟正這般模樣,整個人癱軟在那裡瑟瑟發抖。
“這是他自己惹出的禍事,”宋啟正道,“怪不得旁人,別說我救不了他,就算我能救,我也不會伸手。”
聽到後面這句話,想到宋旻可能落得的結果,榮夫人忽然湧出一股氣力,不管不顧地膝行幾步上前拉住了宋啟正的衣袍:“老爺,您不能這樣,旻哥兒絕不會與遼人來往,定是有人陷害,妾身……”
宋啟正盯著榮夫人:“喬副將手下的人和常山都招認了,那商賈王儉是遼人的奸細,喬副將就是透過王儉從遼人那裡拿到了戰馬和貨物,還讓戍守祁州的副將前來鎮州陷害陳家村的人,這些都是李佑親眼所見。
你說是誰陷害他?誰能讓他這樣做?”
榮夫人早就聽到了這些訊息,可現在經由宋啟正說出來,一切都沒有了轉圜的餘地。
“要說一定有人害了他,”宋啟正長長地吸一口氣,目光更加凌厲,“那就是你。”
榮夫人嘴唇一抖。
宋啟正道:“不要以為宋旻不說,我就不知道那調兵的令牌他是如何拿到的。”
榮夫人握著宋啟正的手瑟瑟發抖。
宋啟正道:“是你給他的,否則他不會早早安排一切,如果你早些告訴我,而非偷令牌給他,他也不會落得這個結果。
我就是要帶你親眼看看宋旻眼下的情形,讓你看個清清楚楚。”
榮夫人的眼淚不停地淌下來,她開始搖頭,怎麼也沒想到宋啟正是這樣的意圖。
宋啟正素來不准她問軍中事,現在雖然沒有在衙門戳穿她,卻也讓她感覺到了剜心般的疼痛。
宋啟正話音剛落,院子裡一陣驚慌的呼喊。
“老爺饒命,老爺奴婢知錯了,老爺饒命。”
榮夫人慌張地向外看去。
宋啟正道:“調兵的令牌我放在書房之中,當日看管書房的管事和家將一併杖責五十送去衙署,日後再有這樣的事發生,所有人一併處死。”
榮夫人的手緊緊地攥起,宋啟正這不是要處死奴婢,而是在威嚇她,如果她再敢做這樣的事,他絕不會手下留情。
榮夫人想起趙媽媽說的話,讓宋啟正知曉實情,她就是死路一條,宋啟正並不在意她和兩個孩兒的性命,他在意的只是他自己的官位,憤恨就像一股火苗從榮夫人心中躥出,將她燒得痛不欲生。
從今往後,她再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