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不,是農民。你問我這個問題的時候,我腦子裡前所未有的出現了威爾士懷河谷的農民在自己的農場裡耕作的場景。
我的主業,是種蘋果樹,釀蘋果酒,可我做的又不止這麼多,為了讓我的蘋果樹在開花的時候得到更好的授粉,我還養蜂,很多很多,幾十萬,上百萬只,要一輛大卡車才能裝得下它們的蜂巢。
蘋果樹下長著茂盛的青草,我不想讓它們被活活地浪費,所以,我還決定養一欄威爾士綿羊。
看,我做的事情還挺多的,可是,我是農民,把該做的事情做完之後,我還有大量的空閒的時候,讓我每天都有大量的空閒時光,為了打發這些時光,我經常到懷河裡去垂釣。
我根本不在乎能不能釣到肥美的鮭魚,我只是願意在拂曉時分就起床去河邊。經過一夜的冷卻,空氣的溫度遠遠低於比熱大的河水的溫度,所以河水就像被蒸發一樣,整個寬闊的河面都在升起晨霧。
太美了,恍如仙境。我拿出長長的釣竿,在晨靄的天空中劃過灑脫的曲線,好似音樂家的琴絃,在壯美的大自然中輕輕這麼一彈,樂聲傳到遙遠的地方。我的農場鄉親們,個個都愛早晨的懷河,我的琴聲好像得到了他們的熱烈回應。
知道我為什麼愛當農民?因為生活和工作合二為一了,生活又和觀光合二為一了。當春天到來時,我的蘋果樹萬花齊放,我的小蜜蜂,辛勤地為我工作,它們四點鐘就起床,一直在花叢中一邊飛舞一邊工作,噏噏噏,直到入夜,九點十點才戀戀不捨地返回蜂巢。
蘋果花太好看了,尤其是一望無邊的時候,尤其是當你知道它的每一朵都代表著收穫和美滿的時候。沒有哪個藝術家能用筆墨來表現這花海的美,只有鄉親們和我一樣沾沾自喜。
春之花,夏之魚,秋之果。到了收穫的季節,我開著我的拖拉機,收蘋果專用,它有一個大鉗子,鉗住蘋果樹的樹幹,然後使勁兒一搖,熟透了的蘋果就像下雨一般紛紛落下,落在草地上。
哇,真是太輕鬆、愜意,太完美了。我可能會種上40種不同的蘋果樹,它們能混合成無數種蘋果酒,每一種都揭示大自然的一個秘密。作為釀酒者,我可以品嚐無數種蘋果酒,在果酒發酵的每一個階段,我都可以信手擰開龍頭品嚐一口小酌。
農民就是幸福,工作就是生活,我們是果樹間的漫步者,看到一個特別美麗、紅豔的小蘋果,隨手摘下來品嚐。我們是蜂箱探秘者,揭開一個個七巧玲瓏的蜜巢,心動時就信手刮下一勺,任性地享用一下沒經過任何處理、包裝、運輸的零距離蜂蜜。
為夏天的綿羊剪毛也是一種幸福,看著它們變得涼快輕盈,你也會很欣慰。給綿羊接生也是一種幸福,看著一隻只小羊羔在你的手中誕生,然後羊媽媽愛憐地舔著自己的寶寶。
哇,我真是作性大發,不過,你懂我的意思了嗎?當然,我跟一般的農民不一樣,整個地球,在一些人眼裡大大的地球,在我眼裡小小的地球,全都是我這個農民心態的傢伙的農場,我任性地收割著小地球上的一切美好。”
侯爵夫人在作性大發的農夫大帝身邊笑吟吟老半天才把他的絮絮叨叨聽完,終有有機會說話:“明白了……菲爾就是你在果園裡漫步的時候碰到的一個紅蘋果,你一時衝動就把她摘來吃了,是吧?”
唐寧沒有尷尬,反而哈哈一笑,道:“這個比喻……有點意思。其實,政治就是貿易,加拿大是一個大果園,一般來講,你拿什麼好看的小蘋果來換果園都是不可能的,不過……夫人怎麼單獨到北京來了?這讓你看起來像一個孤零零掛在枝頭的小蘋果。”
侯爵夫人:“一般來講……那麼,特殊來講呢?”
對話的氣氛已經越來越曖昧,但雙方都很享受這場心照不宣的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