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渡內流瀉著像遊樂區一樣充滿活力的曲子。由於河流寬,兩岸又是低平的土地,所以不久之後就看不到陸地了。悠然的大河也慢慢地流著,幾乎和航海沒什麼不同。
“怎麼樣?有沒有可疑的人?”
“如果找不到,就站在鏡子前面看看吧!”
潛逃入境的日本人交換著這些無聊的對話。在他們四周的遊客中,確實是有人對他們投以懷疑的視線。
“真討厭哪!用金錢大肆購買土地和大樓的日本人竟然來到這裡了。難道他們連密西西比河岸都想買嗎?”
茉理覺得好像聽到了這些低語,不過或許是她的意識過剩。從一個連主婦和學生都醉心於股票買賣、不動產投機生意的異常拜金主義國家來的人,似乎總有這麼一點心虛的感覺。
茉理上了上層的甲板,將兩個手肘搭在船緣,享受著來自河面的涼風吹拂。令人心曠神怡的夏風映著河色,看來彷彿因著水色而發出亮光一般。儘管如此,仍然不能吹散茉理心中某種奇妙的感覺。她有一種“自己現在為什麼在這種地方”的感覺。
水池和虹川在下層甲板上注意著她的安全,同時低聲交談著。
“有眼神不好的傢伙在船上哪!”
“比你更不好嗎?”
“比我更壞,但比你更好。”
在一瞬間的沉默之後,兩個人停止了無聊的對話。然而他們仍然若無其事地監視著那些人,交談於是再度開始了。
“這麼說來,這些眼神不好的傢伙就是出自那些名家吧?”
“說到名家,我們家可是自日本發祥以來就存在的名字哪!在壁龕上還裝飾著先祖傳下來的彌生式土器呢!”
“亂講!不是裝飾,是現在在使用的吧?”
一邊說著,他們的眼睛卻一刻也沒有離開“眼神不好的壞傢伙。”事實上,對方並不算是什麼眼神不好,穿著夏裝的那一團人都戴著太陽眼鏡。光是這一點就讓水池感到不快,他想出手來試試對方的反應,遂問同伴的意見。
“松永,你覺得怎麼樣?”
松永輕輕地打了個噴嚏,好像是表示不贊成。水池理所當然似地點點頭。
“松永似乎比較偏向慎重論。呀!你到哪裡去啊?”
松永好像放棄了一無是處的朋友,朝著甲板上茉理的方向跑去。這個時候,有一個人採取和松永一樣的行動,走近茉理。是一個穿著麻質襯衫的白人,年齡在三十歲左右,以美國人來說,屬中等身材,有著尖挺的鼻子和充滿邪氣的藍色眼珠。
“小姐,可以和你聊聊嗎?”
從他口中說出來的是同時具備正確發音和文法的日語。
來到茉理腳邊的松永用不懷好意的眼神看著男人,彷彿選擇著要咆哮或者咬住對方一樣。青年裝作沒看到,繼續用日本話說道。
“我是藍伯·克拉克。對日本文化有興趣,曾在東京大學留學一年,或許我們曾在聚會中見過面。”
“我是女子大學的學生。難道你是外表像男人,其實是女人嗎?”
“啊,不是,我是男人。”
這個叫藍伯·克拉克的男人苦笑不已。茉理的反應好像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據說日本有一種“能說流利日語的外國人都很麻煩”的偏見。這個時候,決定茉理言行的不是對人類的偏見,而是對狗的信任。松永對藍伯·克拉克的態度非常不友好,所以茉理也就格外地小心。茉理對松永鑑定人物的眼光一向有很高的評價。
“你到我們國家來是為了觀光嗎?”
“不。”
“那麼,是留學囉?或者是來工作?”
“嗯,是為了工作。我是利比亞的間諜,企圖在密西西比河中放生大量食人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