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狠咬了下槽牙,抬眼看去,竟是始畢可汗的兒子特勤,在她剛到突厥時,他們也算有過一面之緣,只是那時的自己實在狼狽,想想,也全是拜俟利弗設這個男人所賜,如今,他又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任由別的男人用貪婪、齷齪的目光品評挑逗,他卻去和另外一個女人一起快活的接受四方禮拜,鄭夫人真是越想越是來氣,再看特勤那副小人的嘴臉,她端起酒碗,仰首一飲而盡,然後又是將碗重重的摔在桌上,狠狠的瞪了特勤一眼。
牙帳內落座之人皆為各部首領或其親信,見多識廣者不在少數,可性情如此豪爽又怨恨分明的女人,就算是居於北方的各部汗王都少有見過,她眉宇間英氣懾人,更難得的還是個相貌清秀的美人胚子,可謂剛柔並濟,引人興趣。忽然,一個身影步到她近前,“夫人豪爽!本汗再敬夫人一碗……”那人舉著大碗,不等鄭夫人說話,便滿飲下去,然後在她眼前一抖,碗底朝天,不見滴酒落下,鄭夫人簇著眉頭又是抬頭一看。
只見此人身高足有兩米,膀大腰圓的看上去十分魁梧,身上的穿著也是金絲錦緞的掛配,他又自稱“本汗”,該是有些來頭的人,鄭夫人心中一邊盤算,又一邊再猶豫,要不要應下他這碗酒?
“莫非夫人不願賞臉?”雖然那人說話還算恭敬,但仍不免一副自視甚高的樣子。
“……不敢,只是小女酒量有限,怕再多喝,會有失態!”
“剛見夫人豪爽,還以為您會和其她中原女子不同,可現在看來,也是個迂腐萎縮的繡花枕頭,只能用來暖暖被窩罷了……哈哈哈!”
“……”
那人仰首又是一碗酒下肚,周圍眾人嘲笑聲肆意,而他也更是笑得猖獗,聽著耳邊此起彼伏的諷刺,鄭夫人輕抿了一下嘴唇,然後她竟毫不猶豫的端一碗酒起身,不是抬手喝下,而是朝她面前那人一潑,生生的將滿碗酒水澆到他的臉上,再把碗往地上一扔,“啪”的一聲摔了個粉碎,“我看這位大人,是酒喝得太多了,該清醒清醒!”鄭夫人聲音清麗而倔強的說話。
只是她這舉動竟讓原本熱鬧的牙帳驟然無聲,一個外族的女人,竟敢在突厥汗國盛宴的眾目睽睽之下,羞辱突厥部族的汗王,這是突厥部族中從沒有過的事情,這女人、難道是瘋子不成?
由俟利弗設留下吩咐照顧鄭夫人的隨從們一時驚住,原本落座帳內的各部汗王也是怔了足有半刻沒動作,直到唯恐天下不亂的特勤大喊:“好個大膽的女人,敢對咄苾叔叔無禮,來人、快把她拿下……!”他這一聲才是驚醒眾人,帳內一片譁然,馬上就有三、四個手持彎刀的護衛便朝鄭夫人而去,凶神惡煞似地好像要將她吃掉一樣,而此時被俟利弗設留下照顧鄭夫人的隨從也不示弱的攔了上去,雙方僵持。
被鄭夫人用酒潑了一臉,那人先是掩不經驚訝的身子一顫,之後竟是半晌不語,只死死的盯著眼前的這女人,憤怒之餘,還有些說不清楚的感覺。
“可汗可敦、俟利達於、玲瓏公主到……”就在大帳內的氣氛緊張之時,代始畢可汗主持宴請的義成和俟利弗設先後步入牙賬,他們見本該熱鬧非凡的家宴竟是兵戎相見的場面,而生事的又都是他阿史那部族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實是叫人懊惱氣氛!在自家的盛宴上讓突厥其他的部族看熱鬧,想這臉面丟的可不是一點點了,“你們這是幹什麼?”義成厲聲的喝斥,冷冽而威儀,使得雙方隨從都不敢再造次,忙收回了兵器。
此時,步在義成和俟利弗設後面的玲瓏,見被牽扯的是鄭夫人,她忙跑上前去對她左右察看道:“怎會回事!夫人,您沒事吧……?”
“我沒事!”鄭夫人無關緊要的回了玲瓏一句後,便狠狠的瞪著俟利弗設。
“玲瓏公主身份尊貴,還是先入座吧……”沒等俟利弗設說話,義成便先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