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邊伯賢的手背。
“要我怎麼做,你才肯回來。”
沉默之中,樸燦烈忽然問道。
他這話問得平靜,無半點哀求的語氣,然而邊伯賢怎能不清楚,這已是樸燦烈低頭的姿態。
現在這樣被他抱著,邊伯賢也平靜不少,不再想要句句奚落嘲諷他;他也覺得分開之後未能說出口的話,也可以好好聊聊了。
“我沒恨你,也沒覺得你犯了大錯。”邊伯賢輕聲說,“所以也沒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問題。只是我自己忽然明白,像之前那樣跟在你身邊,你我之間有太多不平衡……反正那樣的關係也不會長久,遲早得分開。不如現在我早點做決定,早點為我將來的人生做打算。”
他嘆了一口氣。
“我年紀也不小了,樸燦烈。我也該醒過來了。”
他這一段話說得平平靜靜,身後抱著他的人也靜靜地聽。
“所以,不想見到你不是因為恨你討厭你,而是覺得沒有必要,覺得——”
“覺得害怕?”樸燦烈忽然接道。
“……嗯?”
“怕常常見到我,會動搖你過自己的生活的決心,對不對?”
“……你不要想當然,樸燦烈。”
樸燦烈把抱著他的手臂又箍得緊了些,像是永遠不打算放他走的樣子。
“你還喜歡我麼,還……愛我麼。”
樸燦烈問道。
曾經的我對此深信不疑,又何須像現在這般確認得小心翼翼。
邊伯賢聞言不禁微怔,背對著他向他看不到的方向苦笑了一下。
“這已經不重要了。”
“那我告訴你什麼是重要的。”
樸燦烈的聲音輕而低沉。
“我愛你。”
邊伯賢的身體瞬間僵直。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自己都想清楚了。”
“……”
“我愛你。”
“……”
“邊伯賢,我愛你。”
他像是得不到回應就要一直說下去一般,而邊伯賢早已驚得說不出話來。
其實,他並非毫無察覺一無所知。
分開後樸燦烈三番五次地找來,總是那般低聲下氣叫他回去。邊伯賢那麼瞭解樸燦烈,他怎麼會不清楚他的心意。
只不過親耳聽他說出這句話又是另一番滋味。
他從未有過這樣的待遇,聽那人說出“喜歡”或是“愛”一類的詞語。這要是過去的自己,該是多開心啊。但很可惜,現在,你我背行,已走得太遠。
“我收回剛剛那句說我不恨你的話。”邊伯賢涼涼地笑了一下,“我恨你為什麼現在才說出口……我恨你,為什麼現在還要說出口。”
兩個人如親密的情侶一般擁在一起,說出口的話卻是悲傷。
“分明什麼都改變不了了。”他說。
樸燦烈的聲音仍是輕的:“只是想讓你知道。”
世間總有對不上的齒輪,總有無法咬合的罅隙。
總有追不上的愛人,譬如我和你。我累啦,我要轉身離開了。換你來追趕,中間卻仍是長長的距離。
“……太晚了啊。”
黃昏時分,江面靜而無風。江水映著夕陽,光影闌珊。
鹿晗坐在江邊發呆。金鐘仁剛一到地兒,看到的就是落日襯著的他的背影。他恍惚想起和鹿晗第一次見面時,這人喝醉了酒稀裡糊塗吐了他一車,而後也曾這樣坐在江邊一動不動,背影看上去,顯得特別孤獨。
這樣想想,兩人也認識了小半年了。
金鐘仁走過去,手插著衣兜瑟瑟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