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葉離開縣衙之後不久,那一屋子的屍體就開始化作血水,只短短兩刻之後,哪裡還能看出來是什麼人。
走出縣衙的那一刻,林葉往四周看了看,然後身形一閃便消失不見。
天子讓他殺陳微微,他其實能猜到天子的真正用意是什麼。
辛先生莫名其妙的提拔陳微微,肯定是在謀劃什麼大事,這件大事,肯定和天子的計劃相悖。
辛先生現在所表現出來的叛逆之心,也只是他故意表現出來的罷了。
以林葉對辛先生的瞭解,他知道就算辛先生不屬於那種絕頂聰明的人,也遠比一般人要聰明的多。
朝中那些擅長弄權的傢伙,說實話,有一多半根本就及不上辛先生的智謀。
但辛先生偏偏就在這最關鍵的時候表現的愚蠢起來,要說他沒有什麼圖謀,林葉是斷然不信的。
至於陳微微
不能死。
林葉既然能推想到辛先生一定會利用陳微微做什麼事,那他就不能在這件事做成之前殺了陳微微。
更主要的是,天子對林葉似乎還沒有徹底放心,他最害怕的,莫過於林葉變成第二個拓跋烈。
殺陳微微,也確實是天子對林葉的另一個試探。
如果連陳微微都能殺,且毫無壓力的殺,隨隨便便的殺,那天子就不得不懷疑林葉對感情的看重到底有幾分。
林葉肯定是不在乎什麼陳微微,但林葉肯定在乎陳微微的父親。
連這種關係都不在乎,那將來林葉若手握重兵,再有什麼圖謀,他對辛言缺有想法的時候,也未必下不去手。
林葉現在無法搞清楚天子和辛先生這兩個人真正的想法是什麼,所以他只能用最謹慎的態度去應對。
出於感情來說,林葉確實不想殺陳微微,但出於理智來說,陳微微這種人林葉應該已經殺了幾十次。
若換做是天子,可能也已經殺了陳微微幾十次了吧,且在面對老陳的時候,天子那樣的人一定不會表現出任何異樣。
這可能是林葉和天子最大的區別,也許是林葉還達不到那種高度和境界,那種冷血和無情。
林葉有他處理事情的準則,也有他處理事情的思謀。
這座縣城的規模說不上大,但陳微微住的這座宅子規模確實出乎預料的大。
按理說,一個尋常百姓有這麼大的宅子,一定不會被官府調查。
這宅子能好端端的在這,官府又不聞不問,在陳微微來的時候還會被官府安排住進來,其實足以說明這宅子的主人一定身份不低。
這是一座隱堂,只有王家勢力之內地位比較高的人才能掌握的隱堂。
陳微微在薛準離開之後,其實有那麼一股衝動跟出去幹掉那傢伙。
他最終忍下來,第一是擔心那個薛準身後還藏著高手,他一個人應付不過來,第二是他擔心一旦失手,也失去了王家這個強力的靠山。
如今的陳微微地位足夠高了,身為上陽宮的大禮教,他已得世人仰望。
但和歌陵城裡那些大人物們相比,他的差距還格外巨大。
他沒有人可用,別說沒有親信,連能安排的人都沒有。
這次隨行的上陽宮弟子,每個人對他都恭恭敬敬,可那只是因為他身份在那擺著,不是那些弟子對他真的心服口服。
如今陳微微最急於要做的事,恰恰就是辛先生這次讓他去做的事。
他得在歌陵內培植自己的力量,哪怕只是幾個能聽他調遣的親信也好。
身邊沒有人不只是孤單不孤單的問題,更是能不能在歌陵穩穩立足的問題。
正在後院中獨坐思考這些事的時候,陳微微忽然警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