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坐在木臺上的寧未末看起來雲淡風輕,但他內心之中緊張的不得了。
如果這些上陽宮神官之中有一個偏執的,就可能把他當場殺了。如果單純的以說話來論高低,這些神官加起來也不是他對手,若以會說話來定江湖排名,寧未末怎麼也能預定個天下前三。
可是江湖客終究是江湖客,哪怕是上陽宮傳人這樣看起來很體面的江湖客,也終究擺脫不了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可能,而且還真就有人敢當場殺人。
好在這裡是歌陵,旁邊就是臻元宮,禁軍就在四周戒備,所以就算是有人惱火也要忍下來。
看寧未末不爽的那些人,只要是還沒做好同歸於盡的準備,那大概也就只能是依然看他不爽,並沒有什麼解決辦法。
嶽中旗站在那嘴裡喃喃著不對不對,但他確實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因為不管怎麼聽,宰輔大人的話都足夠義正辭嚴,挑不出任何毛病來,他性格木訥老實,自然不會明白人說話有多少藝術成分。
可是,寧未末的話就算明知道有一些藝術成分在內,可你還是挑不出毛病來。
你讓寧未末保證永遠不會取締奉玉觀可以,只要奉玉觀不觸犯大玉律法當然誰也不能動奉玉觀。
嶽中旗覺得不對,他想說,又不知道如何表達,所以站在那裡看起來很著急。
林葉剛要藉故和他多聊幾句,卻見另一位司座神官過來拉了嶽中旗一把。
“走吧,咱們不能再區裡取鬧了。”說話的人,正是青州分座司座神官莫故里。
莫故里對寧大人的話倒是深信不疑,因為他覺得作為宰輔,當眾做出的承諾,還能反悔不成?
此時再咄咄逼人,那就顯得是上陽宮的人不講道理了。百姓們對於上陽宮為何會有敬畏?
因為百姓們都知道上陽宮就是講道理的地方。如果連上陽宮都不講道理了,那百姓們也就不會再有什麼敬畏。
莫故里甚至能猜到,現在奉辦處的大人們倒是願意看到上陽宮的人無理取鬧。
如此一來,上陽宮在百姓們心中地位自然是越來越低。
“還不能走。”嶽中旗嚴肅的說道:“你容我再想想,我再想想一定能想到哪裡不對。”莫故里拉著他要走:“在這裡想和在別處想並沒有什麼區別,剛才宰輔大人不是也說了嗎,只要他有時間,一定會再見見咱們。”嶽中旗卻執拗,只想在這多看看,多想想,試著找出寧未末話裡的破綻。
就在此時,臺上卻出了些變故。寧未末問那些臺上的神官:“諸位,若沒有什麼新的問題,那諸位就請散去,奉辦處這邊隨時歡迎諸位來,咱們就不要在這聚集了。”臺上的神官們隨即起身,他們也知道今日必然不能再問出些什麼來。
可就在這一刻,次輔須彌翩若卻上前一步。
“諸位留步。”眾人紛紛看向他,都在猜測這位在奉辦處中專門負責案件刑法諸事的次輔要說些什麼。
“諸位,是否都收到了奉辦處和兵部聯合下發的通文?”須彌翩若問完這句話之後,就開始掃視眾人。
有神官還沒有立刻反應過來要發生什麼,點頭回應道:“收到了。”須彌翩若道:“既然收到了,那為何不遵守奉辦處調令?諸位此時應該是在各地駐軍之中協調練兵,請問諸位,來之前可有人向奉辦處遞交了請求來歌陵的文書?”這句話一出口,就算愚笨些的人也明白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了。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辯駁。須彌翩若道:“宰輔大人願意為諸位排憂解難,也願意與諸位坐下來好好聊聊,那是宰輔大人的心意,但作為大理寺卿,我不得不站出來說幾句。”
“諸位不尊奉辦處和兵部調令,私自離開駐軍重地,這已經觸犯了大玉律法,諸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