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只是為了眼睜睜看著葉氏坐上皇后寶座,看著本該屬於我的東西再次被人搶走嗎?父親,這對我來說也未免太殘忍了。我不甘心!”
秦岱川有那麼片刻也不知該說些什麼,秦以蘅眼眶已經發紅,他心疼地想摸摸她腦袋,手伸到一半又停下了。
“你的心情為父能夠理解,可宋氏的前車之鑑尚未走遠,歷來外戚之家最要緊的便是一個謹慎,為父已然位極人臣,你若再為皇后,對我們家族其實不是件好事。”
秦以蘅明白他的意思。父親與左相最大的不同便是左相為官求的是權勢,甚至想要更進一步取代那至尊的帝王,可父親卻只想輔佐明主成為一代名臣。然而先帝昏聵無能,白白耗了他二十年時光,如今好不容易遇上陛下,自然希望能最大程度得到他的信任,成就一世抱負。
弟弟已經是驃騎將軍了,她若再當皇后,確實更易引起陛下的猜忌,所以,他希望她能夠放棄。
秦以蘅覺得自己像是陷入了個死局,陛下不中意,父親不贊成,還有弟弟的前程與家族的命運也維繫在她手中。明明不甘心到了極點,可所有的聲音都在告訴她,死心吧,你沒有機會了。
父親離開前最後跟她說:“你以為陛下立頤貴妃就只是因為喜歡她嗎?還有她的身世。沒有權勢鼎盛的母族,這樣的皇后才更能讓陛下安心,你若實在要怪,就怪自己不該生在秦氏一族吧。”
想到這兒,秦以蘅苦笑一聲,搖搖晃晃地走到鎏金多枝燈前,擰開火摺子開始挨個點燃蠟燭。按照慣例,晚上若非陛下駕臨,這裡的多枝燈都只點一半,她現在卻把它們全都點燃了。燈火晃動,屋子也終於明亮起來了,她隨手把火摺子丟給了珊瑚。
“小姐……”
“想想也真是好笑,我這麼多年費盡心思,到頭來竟給別人做了嫁衣。”
父親連那樣的話都說出來了,她若執迷不悟恐怕他便不會再認她這個女兒,而她又怎麼敢怨恨自己是秦家人?她的尊貴、她的才華、她的一切都是家族賜予,她不是為愛而喪失理智的姚嘉若和宋楚怡,她從來都會自己留一條退路。
“那,小姐您打算怎麼辦?”是要聽主公的吩咐放棄嗎?
秦以蘅看著跳舞般躍動的火焰,許久許久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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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平靜了許久的朝堂終於又出了件大事。
御史柳晉彈劾天一道長,稱其假借道君之名蠱惑先帝,對上褻瀆神靈,對下禍亂朝綱,罪孽深重、當伏重誅。為了表示自己的強烈憤慨,他直接在奏疏中用“妖道”來稱呼謝懷,引得群臣咋舌不已,為他的膽識稱奇。
自從載初二十三年入宮進獻仙丹,天一道長便憑藉先帝的信任確立了無可撼動的地位,就算是之前的左相也被擠到了下面。那時候群臣對他雖有不滿,也只能藏在心中,如今先帝駕崩,各個派系的勢力也到了清算的時候,天一道長自然逃不脫這劫難。
其實仔細想想,陛下應該也是想動天一道長的,一樣是上皇的寵臣,從他對宋演的態度就能窺出關鍵,他並不喜歡這幫人。如今柳晉率先發難,搞不好還正合陛下的心意,因此大加封賞也未可知。待看到皇帝收下奏疏卻未斥責柳晉,只是淡淡表示此事需要商議後,這個想法更加堅固。
次日,又有六名御史上疏,請求陛下懲治天一道長,頓時將沉寂許久的謝懷推到了風口浪尖。
沈蘊初聽到訊息後第一件事就是跑來找葉薇,急得不行,“怎麼辦,我就知道先帝過世後會出這種事,那些人看他沒了靠山不動手才怪!表姐,你當初和謝道長究竟是怎麼說的,他為什麼還留在宮裡?”
葉薇其實也疑惑這個。謝懷答應了她離開,她以為他早該走了,可日子一天天過去,他還留在宮裡,好像一點兒也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