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皇帝的詢問,葉薇不答反問:“陛下呢,貴姬娘娘無辜枉死,您難過嗎?”
皇帝頓了頓,“還好。”
“為什麼?她不是您的妾室麼?如今她去了,您竟不難過……”話到後面就有點像埋怨了。
皇帝卻並不在乎這點冒犯,“韻貴姬心不在此,死對她來說搞不好還是種解脫,所以朕不難過。”
他果然明白。
葉薇覺得自己和皇帝在這方面倒很有默契。生命可貴,那得是對當事人而言,如韻貴姬這種了無生趣的,真走了也沒什麼。讓她在意的,是這種死亡背後暗藏的骯髒心思,是那些躲在角落裡行奸惡之事的宵小!
“那,害死她的人……”
不用她說完皇帝就明白她的擔憂;“這是兩回事。她想活或者死是她的選擇,但敢在朕的內廷殘害人命便是大罪,沒那麼容易算了。”
女子勾唇,居然露出點笑意。那感覺,就好像在冰面上雕刻出朵朵白蓮,又是冷冽,又是溫柔。
皇帝攥著她的手一緊,“你也是這麼想的,對不對?”
聲音中有自己都沒察覺的期待。
葉薇點頭,“這次臣妾倒是和陛下不謀而合了。”
他碰碰她的臉,像貼著塊細膩的冷玉,“不是不謀而合,咱們……是心有靈犀。”
。
一盞茶後,葉薇坐到了長信殿的正殿,依舊是闔宮妃嬪俱在,然而這次跪在大殿中央的卻不是她。
宣和夫人面色蒼白、沉默不語,許是適才太過慌亂,她的鬢髮有幾分凌亂,翠綠的襦裙也失了生機。然而即使如此,她依然是鎮定的,那是久居上位、金尊玉貴長大的天之驕女方有的凜然氣勢。
論出身,宣和夫人原是宮嬪裡最高的,連皇后和襄愉夫人都比不過。
“母后服了藥,再過片刻就要清醒。朕希望在她醒來前把這糟心事處理好,別再惹她老人家動怒。”皇帝坐在上位,看著自己的遠房表妹平靜道,“所以,這件事與你有關係嗎?”
“沒有。”宣和夫人答得迅速,“半點關係也沒有。”
皇帝嗤笑一聲,“朕就知道。”
這話什麼意思?是知道宣和夫人與此事無關,還是知道她不會承認?
大家都糊塗著,小心翼翼打量皇帝的神情揣測話中深意。
襄愉夫人建議,“既然如此,便把那宮娥再帶上來,與姚妹妹當庭對質好了。當著陛下的面,不怕她不說實話。”
皇帝點頭,“帶她上來。”
諾兒入殿時雙腿不住地發抖,幾次都差點摔在地上。宦官不得不抓住她,半拖半扶地把她弄了進來,然後一把按在地上。
“奴婢……參見陛下,參見諸位娘娘……”
皇帝聲音冷漠,“你今早要被拖出去行刑時,曾向宣和夫人求救,你為何向她求救?”
諾兒抖若篩糠,“奴婢……奴婢……”往前一撲使勁磕頭,“陛下饒命,此事與奴婢無關,當真無關!”
“無關?”襄和夫人道,“韻貴姬臨死前對高大人親口說過,葉承徽是她的好友,不會害她。那麼你早上說的話又是怎麼回事?什麼把柄、什麼不和,通通是你編的吧。”
“奴婢沒有,奴婢確實看到……”
“閉嘴!”襄愉夫人黛眉倒豎,少見的聲色俱厲,“你家娘娘都被你害死了,你還在這裡砌詞狡辯?本宮看你也不用多活了,正好給韻貴姬殉葬!”
從來溫和的襄愉夫人突然發怒,諾兒更是恐懼萬分,然而餘光瞥到宣和夫人,立刻想起事前她的威脅。今早是慌亂之下失了分寸,她不能抖出她,不然她全家上下都活不成了!
巨大的絕望沉沉壓下,她終於不再掙扎,面如死灰道:“是,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