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動,更不知道目光放空在何處。徐斯乍一眼看去,以為那也是一個不會動的模特。
江湖身上穿著“自由馬”的春季新款露肩的修身長絨衫,一直蓋到臀部以下。絨衫是黑色的,她的腿上又配了黑色的打底褲,下面一雙棕色的羊皮長靴。一身的衣服樸素而得體。
從徐斯的眼裡看過去,江湖的這個姿態很美。從她的額線到鼻尖到下巴,還有纖長的頸,過度到從圓領中袒露出的圓潤的肩膀,以及修身的絨衫包裹著的身體,線條一路都很流暢,幾乎就是個假人了。
方墨劍上前一步,喚了聲:“江湖。”
江湖抬起頭來。
她的短髮稍稍長長了些,蓋住額頭,她下意識用手拂了一拂,答:“方叔叔。”
方墨劍走上前去,徐斯停留在原地沒有動。
他並不如一般情場玩家一樣,無論經歷怎樣的風雲變幻,都能巋然不動聲色。那一夜的荒唐和驚變,是讓他有一點尷尬的。
尤其,他當時還打著她父親公司的主意。往深層講,他委實太過欺負婦孺了。
洪蝶嬸嬸也嚴厲地警告他講:“這件事情你要快點忘記,不要對任何人提起,那有關人家小姑娘的清譽。”
徐斯不是不警醒的,他甚至自認確實做了一樁至大的醜事。他這般偷香竊玉的行徑,同江湖之後那剛烈求死的對比,即讓他可狠狠羞愧一番。
這實在是稀裡糊塗的乘人之危,太不夠光明磊落了。
徐斯甚至有想過,自己其時並無女友,他可在江湖喪父這段時間,給予她一些情感補償。
但似乎江湖並不這麼想。
就在那夜次日的清晨,徐斯走進旅館大堂用早餐,遠遠看見江湖獨自依窗而坐,面前放著本膝上型電腦。他走近一些,可以看見她上的是中國的入口網站,網頁上偌大標題很顯眼——“服裝大王江旗勝覆沒記”。
這篇報導,徐斯在自己房間裡上網的時候就瀏覽過了。報導寫的很詳細,該記者似乎從多方面瞭解了江旗勝的過往商業行為,將其的猝死歸根為兩個原因。
其一是江旗勝股改失敗後,轉而投機房地產,成立子公司專營房產專案,與房產商沈貴合作的樓房因施工方偷工減料在去年十一月倒塌,事故中的開發公司、承建公司、監理公司內的直接責任人,以涉嫌重大責任事故罪先後被逮捕。記者認為江旗勝猝死也許與此事的東窗事發有直接聯絡。
其二便是之前宴會中眾人討論過的,江旗勝透過私人投資機構在港設立投資賬戶,暗中挪用集團公司鉅額公款瘋狂地在歐美地區及香港進行私人投資。他投資的香港中環利都百貨物業被澳洲環宇金融以購股及物業換股形式收購,環宇金融抵押給利都百貨售股方的物業受全球金融風暴影響大幅度貶值,故導致利都百貨港股股價大幅度下滑,江旗勝因此損失慘重。
以徐斯的所得到的訊息,這兩點都在點子上。
不過,那時候,他在想,這些字句會扎到江湖的神經上的。
果然,江湖的肩膀聳動了一下,徐斯下意識地便走了過去,遞上一張餐巾紙。
江湖回頭一見是他,忽然起立,一副不想見他的樣子。
這般無禮得太過明顯了。徐斯面色不由沉了一沉,但拉開她身邊的椅子款款落坐下來。
江湖面上是青白不接的,也是發覺了自己的反應過態了。但她沒有立時說話,或者她根本就認為她與他,全然沒有話題,也無進行話題的必要。
徐斯心裡一冷。
江湖的態度江湖的神情,他也能大致猜測她的心理。
恐怕她當昨夜是一出荒誕劇,是她放縱自己墮入深淵的魔幻夜。白日一線光現,她就得脫離,儘量讓自己遠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