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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陽想到年老宮侍的話,心裡暗想,不管那人到底打什麼主意,自己唯一能抓住主動的機會,或許還真是眼前楊致堂、杜崇韜等人不敢輕議廢立。

想到這裡,清陽進一步緊逼諸人問道:「是不是著內侍府的人先請韓大人、秦大人、雲道長下去吧?」

既然無法從韓道銘等人的嘴裡問出什麼,留下韓道銘、雲朴子、秦問等人在場,只會叫眾人更加難堪罷了。

當然,長信太后之前說由侍衛親軍將這三人遣回府觀軟禁起來,這時候卻說由內侍府的人負責,眾人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大的區別——內侍府目前在楊恩之下,主要是宗室裡老人及宗室命婦掌事,這樣的時刻反倒能給眾人更多的信任感跟依賴感。

當然了,長信太后下詔對這三人僅僅是進行軟禁,而不採取其他措施,眾人暫時也無話可說。

他們此時都沒有搞清楚韓謙的真正行蹤,也沒有搞清楚梁帝朱裕是否真已經病入膏肓或者已經駕崩,現在就將棠邑及韓府的行徑定性為謀逆,無疑是輕率而冒險的。

而這時候即便要拿秦問治罪,也只能著御史臺以「私結朋黨」進行彈劾。

即便最終決定要撕破臉,那也得等他們先有自保的底氣才說。

看著內侍府的人「禮送」韓道銘、雲朴子、秦問三人離開,眾人在大殿之內過好一會兒,都沒有恍過神來。

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問題主要集中在兩個方面,一是韓道銘的話有幾分可信,以及韓謙到底想幹什麼,還一個就是朝中到底被韓謙滲透到哪一步。

是不是他們繞了一個大圈子,問題並沒有得到解決,反倒更複雜了。

「咳……」沈漾猛烈的咳嗽起來,這才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沈漾從袖子裡取出手巾捂住嘴角,咳嗽了好一會兒才止住,看著手巾上的一抹殷紅血跡,心如死灰的他也是不顧,徑直收入袖中,走到御案之前,伏身跪下:「老臣已眼拙,察人不明,致朝廷處處被動,有負先帝及太后的信任,實無臉再苟且留在朝中,請太后準許老臣告老歸鄉……」

見沈漾此時竟欲告老離去,眾人又皆是一驚。

清陽眼眸盯著沈漾灰敗的枯瘦老臉,心知秦問之事對他打擊不少,但還不至於叫他這時候摞挑子走人。

而她選擇在這樣的場合、這樣的時機將秦問的身份揭穿,是有打擊沈漾的意思,但只是想打擊他的氣焰,而非將他從朝中逼走。

清陽不給黃娥那賤婢說話的機會,語氣和緩的跟沈漾說道:

「秦問罔顧朝廷大義私交大臣、以結朋黨,與沈相何干?而此時大臣、王侯擁兵自重、擅議兵事不說,還是百般勾結廷臣內宦,朝廷飄搖,沈相又何忍心棄哀家與陛下而去?」

不管怎麼說,只要韓謙一天是楚之大臣宿將,為韓謙所用的秦問就不能算是敵間——秦問對沈漾的背叛,雖然叫沈漾是那樣的不堪,但認真細究起來,連一個「察人不明」的罪名都不能公開拿出來說。

楊恩、楊致堂、杜崇韜、鄭榆、張潮等人,也絕不會希望沈漾這時候袖手而去。

「敘州因韓道勛、韓謙父子而興,韓謙又多年在先帝身邊主持縉雲樓,之後又興赤山軍,朝野上下多有棠邑私棠,哀家並不奇怪,宮變之時,雲朴子提前示警,又引哀家帶著陛下藏入尚書省時遇到秦問,哀家當時惶然無策,一切只能倚重雲朴子、秦問,但事後想來這一切未免太巧合了。」

清陽見沈漾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回去,沒有再提請辭之事,繼續說道。

「只是黔陽侯鎮守淮西禦敵於外,韓道銘又是大楚重臣,哀家也不便細究這裡面的曲折,想必眾卿家與哀家是一個心思。然而,現在不管他們再如何巧舌如簧,也應將敘州、縉雲樓、赤山軍的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