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在當世已經是相當高的產量了,相當於每畝旱田年產兩石粟,摺合一石二斗粳米,可以說沈漾在農學上有極高的造詣,在當世已經算是大才能臣了;但差不多僅相當於江淮地區人均年產糧的一半。
而同時因為所有開墾出來的耕地都用來種植穀物,根本就沒有多餘的田地用來種植棉麻等同樣是生活所必需的物品,所以說絕大多數的兵戶及眷屬,到這時候都還是衣衫襤褸,短時間內壓根就不要奢望能換一件新衣。
此時已是九月中旬,楊元溥、李普、沈漾他們又必需要考慮禦寒衣物,不然這個冬天還是很難熬過去。
沈漾這時候正組織著人手收割赤山湖沿岸湖灘的蘆花,又或者是將稻草麥稈錘打起絨,填充到破爛的衣服夾層裡,希望能勉強渡過寒冬。
沈漾去年時,也只是兩鬃染霜,今年頭髮就差不多已經是花白一片。
信昌侯李普以及柴建、李沖等人,這次之所以沒有過多的指責韓謙擅作主張跟潭州暗中交易,實際上也是韓謙運回來的這批物資,能暫時緩解他們的燃眉之急。
五千石糧食可以存下來應付春荒,一千匹土布,填以蘆花能制三四千套寒衣,這樣至少能勉強保證龍雀軍的上萬將卒能熬過寒冬了。
看著有不少十多歲面黃肌瘦的男女,都光著屁股在田地勞作,韓謙心裡都忍不住要長嘆一聲,跟今日也陪同到屯營軍府來的信昌侯李普說道:
「不應該再接收那麼多的流民啊!」
面對韓謙的公然質疑,信昌侯李普心裡自然有些不悅,也暗感此子或許就是要以此,一步步的割裂跟信昌侯府及晚紅樓的牽扯,最終在三皇子麾下自成一系,不過,韓謙當著三皇子的面都這麼說了,李普卻是要給以解釋,說道:
「北線吃緊,我們不收納這些流民,金陵及附近州縣的流民,這次也都會編入諸軍遷往北線。」
李普也不是不知道屯營軍府的錢糧吃緊,但他怕錯過這茬,再想將龍雀軍實編到一萬兩千餘卒將沒有機會。
「兵貴精不貴多,一下子又收編這麼多丁口進來,要是不能解決饑寒之事,並不利於人心歸附,」韓謙此時在信昌侯李普面前說話,也不會繞著彎子,沉吟片晌道,「看此情形,今年入冬之前,殿下與龍雀軍一定要爭取能夠參戰。」
除了三皇子個人要建立的聲望,新編訓的將卒需要從戰場中進行錘鍊,才能成為老卒、悍卒之外,從當前如此緊迫的軍府財政考慮,也更需要參戰。
龍雀軍只要從金陵開拔,哪怕是僅僅徵調千將卒增援北線,從金陵開拔之前,千將卒的補給都將由樞密府供給,實際也能為屯營軍府每月節省千石糧食的消耗。
而更為重要的,龍雀軍出金陵城後,沿路北上,沿線乃至駐紮地的官府不可能不給孝敬;要不然的話,他們稍稍放鬆軍紀約束,就足夠地方消受的。
倘若能立下軍功,後續的賞賜也能叫屯營軍府下一年的日子能過得相對滋潤、寬鬆。
信昌侯李普他們原本覺得今年冬季有可能爆發於壽州、光州一線的戰事,會跟他們無關,但沒有想到韓謙回來才兩天,他們自己也都跟著動搖起來。
……
……
楊欽、馮宣等將物貨卸入軍府的大倉之後,韓謙就讓他們將船舶停靠在軍府土城前的碼頭上,交由工曹的匠工幫著修繕,而艄工水手以及船隊、船幫的護衛,則由林海崢帶著住進秋湖山別院,還應該趁著歇工的間隙進行整編。
他們出敘州,張帆順流而下,速度極快,沿岸江匪水寇都沒有來得及反應,因而一路上都沒有遇險。
待裝滿貨逆流而上回敘州時,一路還能不能如此平靜,那就難說了。
即便韓謙打定主意有朝一日要收拾四姓,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