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滲入黑色的土壤之上凝固起來,天地間吹拂的微風裡都傳盪著淡淡的血腥氣。
看到南岸的赤山軍將卒交叉往南塘寨撤去,殷鵬這一刻沒有將赤山軍打退的狂喜,他們的將卒沒有崩潰已是僥倖,已沒有再追上去纏戰的能力,而尚有餘力的赤山軍此時主動選擇撤入南塘寨,則代表著一個他們極不願意看到的事實已經發生!
而更遠的方向上,一炷黑煙筆直的升騰而起,應該是在傳遞著什麼訊號。
殷鵬悵然若失的看向王文謙,郎溪城這麼快就陷落了?
即便顧芝龍嫡系牙軍精銳被調虎離山,但郎溪城還有四千多宣州兵守著啊。
何況顧芝龍之前親自身臨郎溪坐鎮數月,斷不可能毫無作為,郎溪的防禦怎麼可能這麼弱,僅僅就堅持了一天多時間就陷落了?
這時候後方有十數探馬策馬狂奔過來:
「殿下親率銀戟衛卒趕來,距離這邊不足十里,著你們全力纏住南岸的赤山軍!」
斥候勒住韁繩,天氣轉涼,但胯下戰馬如此狂奔,也是熱汗淋漓,汗珠子跟下雨似的甩落下來。
聽到這訊息,王文謙、趙臻看著南岸已經有半數撤入南塘寒的赤山軍,有一股令人扼腕的苦澀、不甘在啃噬著他們的內心。
差之毫釐、謬以千里啊!
要是郎溪城的守兵再支撐片刻不陷落,要是南岸的赤山軍再拖延片刻不撤回南塘寨,又或者說殿下能來得更早一刻,八百銀戟衛卒必能像一把犀利無比的利刃,將南岸六七千赤山軍支解得支離破碎,將其殲滅後先奪下南塘寨。
韓謙就算先一步攻下郎溪城,也是兵殘將殘,他們便能以南塘寨為跳板,與宣州兵主力會合後,反過來將赤山軍殘部圍困在郎溪城裡。
現在他們要怎麼打?
短短兩天所爆發的戰事,赤山軍的傷亡是極慘重,僅僅在梅渚溪的南岸,赤山軍就丟下兩千具屍體,受傷者應該還在這個數字之上,相信赤山軍強攻郎溪城以及在洪林埠攔截宣城援兵的傷亡應該不會低於此數。
但不管怎麼說,赤山軍短時間內在東線能戰的兵力還有一萬七八千人。
他們與宣州兵既沒能守住郎溪城,也沒能擊潰任何一路攔截的赤山軍,接下來要怎麼打?
不錯,赤山軍為了將他們攔截在梅渚溪北岸,是傷亡慘重,減員少說在四千人以上,但會合其東線過來的援兵之後,此時有序撤入南塘寨的兵馬還有近七千人。
而他們在這邊的傷亡情況並不見得比赤山軍好看。
會合金壇、陽羨、丹陽趕來的援兵,他們在南塘寨以西、梅渚溪以南這片廣及三四里的谷地裡,也總計投入超過一萬一千人的兵力,但傷亡也有四千人。
也就是說,他們以相當數量的精銳兵力,跟赤山軍在戰場上僅僅只是打了一個平手?
現在赤山軍能撤回南塘寨休整,他們退到梅渚溪北岸休整的殘兵,疲憊不堪,軍心士氣都極低迷,沒有打崩潰,主要還是楚州軍老卒韌性強,但整體狀況比南岸的赤山軍還要差,處於崩潰的邊緣,迫切需要撤回到溧陽城休整。
總不能指望殿下率領僅八百人的銀戟衛卒就能強攻下南塘寨吧?
相信顧芝龍從南面進攻洪林埠的宣城援兵,也應該打疲了,郎溪城這時候已然陷落,短時間內對宣城援兵計程車氣也是一個慘重的打擊,這時候也只能被迫先退回宣城去,短時間內沒有再打下去的能力。
赤山軍韌性太強了,真是難以想像這些賤命賤種,敢如此拼,完全不將性命當回事。
郎溪城陷落,楚州軍、宣州兵被迫撤走,這不僅能叫赤山軍士氣大振,還將獲得極難得的喘氣之機,從而能利用郎溪城所繳獲的物資,迅速恢復元氣,甚至能叫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