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九淵點點頭,對文瑞臨投以認可及讚許的目光,不愧是承天司最傑出的蟄虎。
「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沈鵬問道。
淮河之上的冰層,這兩天才逐漸加厚,但能不能供數萬精銳在晝夜之間透過,還沒有進行進一步的確認。
目前淮河南岸確定能動用的兵馬,就是徐明珍手下暗投大梁的十二萬精銳壽州軍。
不過之前為避免打草驚蛇,除了兩萬多殘兵在溫博的統領下,苦守巢州城外,壽州軍主力還是駐紮在壽州、霍州兩地,還以步卒為主,即便立時拔營出動,如此酷寒天氣,趕到巢州城下也需要四天時間。
唯一能緊急出動的,就是駐紮在巢、濠、壽三州交界處、徐明珍率領的兩萬壽州精騎。
他們這時候實際有兩個選擇。
第一個選擇,就是說服徐明珍率兩萬壽州精騎,以最快時間趕到巢州城下,拖住淮西禁軍主力,使之無法從容撤走,等大梁騎兵及壽州軍主力趕到,照原定計劃圍殲淮西禁軍主力。
這麼做的好處,就是他們能保證主要目標不會丟掉,但沒有足夠兵馬牽制、攔截右神武軍,只能坐看他們逃到滁州城。
第二個選擇,就是先不管巢州城外的淮西禁軍主力,說服徐明珍率兩萬壽州精騎東進,於五尖山脈南側,攔截右神武軍及楚國水師殘卒南逃,能確保這部分勝利果實先吃入肚中。
文瑞臨卻是傾向第一個選擇。
他們謀劃這麼久,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個機會,騙得楚國君臣入彀,就是想一舉殲滅楚國集於淮西的禁軍主力。此時說服徐明珍率壽州精騎,拖住巢州城下的楚軍主力,待大梁兵馬與壽州軍主力南下後圍殲,才是他們所追求的目標。
即使右神武軍此時已逃到滁州城,但樓船軍及梁軍水師的輕便戰船,經石樑河、小津河、石塘河等水道進入長江,也能封住右神武軍撤往長江南岸的通道。
文瑞臨說過他的意見之後,雷九淵搖了搖頭,說道:「沒那麼容易,李知誥智慮頗深,沒有足夠把握,不會想不到倉促行事、打草驚蛇的後果——如你所猜測無誤,太后王嬋兒很可能已經秘密賜詔,著李知誥便宜用事,那敘州水營隨時有可能進入巢州南面的長江水道。」
「呂輕俠等人,對韓謙顧忌極深。」文瑞臨眉頭一揚,說道。
「這世間哪裡有化解不了的仇恨,又哪裡有永恆不變的情誼?」雷九淵聲音沙啞地說道,「雖然說我們不得不將有限的偵察力量,都集中到巢、滁等地,但陛下一再強調要注意防備敘州在金陵可能會有的動作,前兩天還傳信過來,說韓謙在敘州得知楚國水師奔襲洪澤浦的訊息,就有可能第一時間直接率敘州水營東進。真要是如此,算著時間最快再有五六天,我們大概就能在長江之上看到敘州戰船的帆桅了。」
「……韓謙無詔敢率兵輕出敘州?」文瑞臨質問道。
「韓謙當初入金陵奪李普兵權,膽子是大了還是小了?」雷九淵看了文瑞臨一眼,問道。
文瑞臨聽得出雷九淵的不滿,忙說道:「是瑞臨莽撞了。」
「你們年輕人,一心想爭奇功,卻也是沒有什麼錯的,不像我越老膽子越小,陛下最終還是要依賴你們伺候。」雷九淵淡然說道。
「有沒有可能,我們先派斥候趕往嶽陽、鄂州偵察情報,只要確認敘州有與太后王嬋兒、李知誥等人勾結的跡象,完全可以按兵不動?」文瑞臨換了一種虛心求教的語氣,問雷九淵。
「你的意思是說你逃出楚營這事,只要你不再露面,李知誥、李普他們完全沒有辦法說清楚,我們按兵不動,在楚國君臣眼裡,整件事就完全是太后王嬋兒聯手李知誥、韓謙發動的一場兵變。楊元溥性情偏激,只要沈漾、楊致堂、周炳武、杜崇韜等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