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等韓家重新從富氏等手裡贖收當初廉價出讓的田宅,金陵事變便爆發了。
韓鈞站在富氏別院裡的一臺涼亭裡,心想待祖父、二叔與顧芝龍見過面後,他們也應該跟富家人私下談一談贖回田宅及奴婢的事情。
此時已八月,別院建在半山腰上,天氣涼爽下來,遠遠看到一隊騎兵從山崖後拐入上山的石徑,韓鈞揭起袍襟,帶著隨侍小廝往客院走去。
看到此間的主人富陌正在客院大堂陪祖父、二叔說話,他上前行了一禮說道:
「有一隊騎兵上山來,應該是顧芝龍過來了——我們要不要去迎接顧大人?」
「請韓公子稍安勿躁,待老夫去迎接刺史過來,與韓老大人見面。」年逾六旬的富陌也是滿鬃花白,不管怎麼說,在顧芝龍真正下決心投效嶽陽之前,韓文煥、韓道昌在宣城的訊息都不能洩漏出去。
富家還想著在宣州地面上託庇於顧芝龍,怎麼都不可能讓韓家人玩這種小心眼。
「鈞兒,稍安勿躁,我們在這裡等著便是。」韓道昌說道。
富陌離開去迎接顧芝龍,還特意吩咐長子一聲,叫他帶著幾名嫡系家兵守在院子裡。
「顧芝龍回到宣城,便直奔寶獅山來,可見他的心思比我們還要急切——這事真是有戲啊!」韓鈞雖然被約束在客院不能隨意走動,但心情還是極為興奮,心想著顧芝龍率宣州兵馬投附嶽陽,他們除了能很快打通銜接衡州的通道,在金陵南面還將擁有六萬兵馬。
到時候三皇子楊元溥再在嶽陽集結十萬水陸大軍,沿江東進,只要能順利攻克江池舒巢諸州,大楚江山可就不是指日可定?
到時候即便將韓謙這廝剔除在外,他韓家在大楚所握的權勢也可以說得上如日中天,炙手可熱了吧?
「嘩啦啦」,聽著兵甲簇動的聲音,韓鈞以為顧芝龍在扈衛的簇擁下走得急,但喧譁聲又過於嘈雜,他不知道怎麼回事,探頭往半掩的門扉外看去,就見黑壓壓一大群甲卒提著刀槍劍矛,如狼似虎猛衝進院子,直刺刺往廊前奔來。
韓鈞嚇了一跳,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聽見「轟」的一聲,最先衝上走廊的那幾名悍卒,抬腳就將半掩的門扉踹開,提著刀劍殺氣騰騰的闖進來。
「你們要幹什麼?」
韓鈞下意識要拔腰間的佩刀,手落空才想到他為準備見顧芝龍,一早就將刀甲都放在臥室裡。
沒等他進一步有什麼反應,一名臉上有道貫穿刀疤的彪勇校尉,便一腳朝他胸口踢來,拔出佩刀架到韓鈞的脖子上,然後瞪眼看向坐在堂前的韓文煥,喝問道:「你就是韓文煥那老匹夫?」
「你們是什麼人?」韓文煥顫巍巍的抓住椅子,還算鎮定的盯著來人喝斥道,「富大人何在?」
「富大人,富陌那老狗?」又一名校尉模樣的武官冷笑著走進來,看到韓道昌想要護到韓文煥身前,一拳砸過去,將韓道昌打得一個踉蹌,身子往後栽倒,「嘩啦啦」帶倒兩把梨花椅。
韓鈞這時候朝門外看去,卻見富陌被數名壯漢揪得嚴嚴實實推進來。
韓鈞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心念轉得極快,看院子裡滿滿當當擠進來上百人,心想宣城附近,顧芝龍不可能讓這麼多騎兵悄無聲息的滲透進來劫持他們,心想莫非是顧芝龍要給他們下馬威看?
想到這裡,不顧胸口生痛,厲聲質問道:「我們是顧芝龍請過來的貴客,你們是何人?」
「貴你媽球!」那臉長有刀疤的悍勇校尉反轉刀口,拿刀脊朝韓鈞的額頭狠狠的砸了一記,不顧韓鈞慘叫,便吩咐手下人將韓文煥、韓道昌、韓鈞以及富陌父子都五花大綁,便往院子裡外拖去。
韓鈞掙扎著才看到客院外還有上百人馬。
富家在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