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不肯啃韓謙這根骨頭,哪裡可能認為殿下就是好欺的?」王文謙搖了搖頭,覺得阮延的擔憂並不大可能會發生,說道,「十數年前梁軍在楚州敗於浙東郡王李遇之手後,對大楚的攻伐重點就轉移到中西線,東線以徐州為重點作為支撐,實際是處於收縮防禦的狀態,但壽州軍的叛投,不僅從根本上逆改了梁軍長期以來在淮河南岸爭奪不利的局勢,也使得梁軍在東線重新具備了將前鋒兵線直接沿淮河北岸部署的條件——善戰者無赫赫之功,梁帝善用謀不假,卻更識大勢,他心中所想,或許想著先將攻下海州,將中東沿線的勢態都調整過來後,再看棠邑、淮東以及舒州哪邊會先漏出破綻,再作下一步的安排吧?」
「你是說,梁軍如蝗往楚州城下湧來,意卻在海州?」國相阮延問道。
「是的,殿下令海州那撤離吧,現在多多少少還能撤些人回來,再拖延或許就來不及了……」王文謙略帶苦澀地說道。
海州軍民規模雖然不大,卻是楊元演坐鎮楚州以來越過淮河往北成功開拓出來的主要疆土。
特別拿到韓謙所給的曬鹽新法後,他們已在海州沿海灘塗做過驗證,確實可行,還準備扛過這波攻勢後在那裡大施拳腳呢。
這時候卻要斷然捨棄海州,儘可能將那邊的軍民第一時間撤到淮河南岸,誰都難下這個決心!
第五百四十八章 參見
楊元演等人都未有機會猶豫遲疑,這時候他們站在北城樓之上,便看到有數騎快馬加鞭的從東面往這邊飛賓士來。
這數騎繞開敵軍偵騎的攔截,趕到北城門前出示印信,都是海州緊急派到楚州來報信求援的信使。
就在今日凌晨,有千餘梁軍騎兵分散進入海州境內,海州境內裡幾處防禦鬆懈薄弱的草場倉、渡口、驛站等受到襲擊,損失慘重。
楊元演、阮延等人臉皮僵硬的消化這一訊息,王文謙卻也沒有早有此料的得意,臉色凝重的望著城外淮河凍面逡巡不去的敵軍探馬。
梁軍比他想像中更早的派出千餘騎兵滲透進海州境內,他們就更難受了。
不要說根本沒有時間去組織普通民眾往南疏散、撤退了,就連駐防海州的八千多駐兵,都未必能撤回來啊。
「集結騎兵,隨本王出城!」楊元演沉聲說道。
「殿下或可沿南岸東行,從南面進入海州,有城寨相依,敵騎不敢深入,切不可從海州西南就急著往北切!」王文謙勸道。
海州守兵,以步卒為主,卻是淮東兵馬的精銳,被敵騎糾纏、擾襲,無法從容南撤,南下的速度必是緩慢無比,但拖延兩三天,待後續越來越多的梁軍主力東進,就可能再沒有南撤的機會了。
信王親自率部去接應海州守兵南撤他不反對,如此關頭,身為主帥不可能一點險不冒,但他擔心信王心存不甘,有心在海州的西部與梁軍挺進海州的前部兵馬打一仗。
王文謙並不懷疑信王能打贏一兩場戰鬥,但這個意義不大,甚至隨著梁軍的快速推進,信王他們不能快速脫身,就極有可能會在海州西部,在極不利於淮東的條件下,演變成雙方的大會戰。
淮東此時怎麼可能有資格跟梁軍在淮河北岸打大會戰?
「我心裡省得。」楊元演說道,但話音落罷還是長吐一口氣,怎麼都是心存不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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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二日午後文瑞臨隨徐明珍、雷九淵、牛耕儒、溫暮橋等人,在龐雄率千餘玄甲騎的護衛下抵達宿豫城參見朱裕。
宿豫原為泗州的州治,但從前朝後期,淮泗便是南北勢力爭雄的焦點地區,即便近十數年來梁楚在東線沒有爆發過戰役級別的對峙,但大大小小的戰鬥卻從來都沒有停止過。
原徐州防禦使司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