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秦問也是帶著矯情的嘮叨一句,想著儘快進入工作狀態,也顧不上夜色已深,便走去西院佈置還極簡陋的書齋,一邊翻看成堆的文書,一邊跟年逾十九歲的長子秦俞談他進洛陽學堂入學要注意的事宜。
他這些年一直緊盯著棠邑及敘州的新政發展,現在接手起來會很快,但之前為了掩飾,就沒有讓三個兒子接觸新學,還是接受傳統的經義教育。
當世十八九歲的青年,就已經到了任事的年齡,結婚生子也是多數,但為了今後更好的發展,除了兩個年紀尚幼的兒子外,秦問也決定讓長子秦俞先進洛陽學堂,暫時不考慮任吏及婚娶之事。
將一尺多高的文書粗略的翻看過一遍,不知不覺間天光大亮,秦問還想著好歹眯上一覺,再去左內史府開始他到洛陽後第一天的應卯,但要起身前隨手翻看到新的一封文書,叫他睡意全無。
秦問也顧不上通宵未眠的疲累,草草用過早餐,便走出院子要趕去左內史府,剛出坊門便看到前日才第一次見面的王轍從夾道走過來,迎過去,壓低聲音問道:
「君上真早決定先對右龍武軍動手了?」
王轍說道:「入冬之前梁楚必須達成和議,只能以打促和,也必然要有一仗,後續的商貿之事才有談的可能……」
秦問想想也好,時局緊張以來,赤山會眾及商船都收縮到棠邑、東湖、淅川以及敘州四地,敘州、淮西對江淮的商貨輸出也就隨之停止下來,倘若沒有一仗,即便金陵那邊不敢出兵徵討淮西,也會掐斷與大梁的商貿聯絡。
「要動手,就要做好全面動手的準備,僅靠水軍封鎖長江水道還是不夠啊!」秦問又說道。
「光州、壽州集結六千餘匹松藩戰馬,月底之前還將有一批松藩戰馬經梁州運抵淅川,李秀、曹霸、趙慈三人明天就率部南下,接收這些戰馬。」王轍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秦問恍然大悟道。
淮西一直以來,騎兵規模不大,除了受限戰馬的數量外,更重要的一點就是江淮地區精擅騎戰的將卒數量相當有限。
騎戰跟騎馬是完全兩個概念,不是自幼在馬背上長大,沒有多年的苦訓,想要在馬背上熟悉開弓射箭、使用鈍器或刀矛作戰,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
因而棠邑即便財政寬裕,即便能從蜀國購入大批的松藩戰馬,真正堪稱精銳的騎兵也僅有三四千人,甚至主要還是以臂張弩作為進攻武器,一直避免與精銳敵騎貼身糾纏。
而棠邑軍長期以來將馬步兵為主力,主要作戰方式還是騎馬行軍、遇敵時則下馬結陣作戰。
梁國一度有著極為強盛的騎兵部隊,一方面河淮地區的馬匹蓄養遠遠超過江淮,另外這也是朱溫在河淮地區半生徵戰積累下來的家底。
然而在河朔驚變之後,舊梁軍受到極大的創擊,其中戰馬損失極為慘重。
現在除了朱貞所部算是較為純粹的騎兵旅外,河洛之內都沒有一支整編制的騎兵旅。
不過,舊梁軍猶精擅騎戰的老兵卻是不少。
韓謙說要在河洛新編三支騎兵旅,就要將這些老卒與侍衛騎兵整合起來,但他不是等戰馬運過來,而是要李秀、曹霸、趙慈等人率領這些精擅騎戰的將卒,趕到南線屯積戰馬的地方接收戰馬,在南線完成整訓後再返回河洛。
這個過程中,也相當是暫時往南線調了三旅精銳騎兵,短時間內也能大幅減輕河洛的補給壓力。
騎兵旅的編制,比步戰旅要小,滿編三千騎,但三旅滿編精銳騎兵在江淮戰場上的威懾力,絕對要強過三旅滿編精銳步戰旅。
孟州城頭,蕭衣卿眺望禹河之上,濁水滔滔,夾於孟州與虎牢關之間的河面比三四月份寬上兩倍不止。
往年五月份的禹河